鱼生浅若余年
作者:赵薛薛 | 分类:青春 | 字数:76.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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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小鱼,谢谢你还活着
嘴上虽不饶人,但在黑雾中突然就遇见了落单的欧寒,此等情况可绝非偶然。
松赞老爹做事向来十分周密,毒舌和吓唬人只是他个人生活的调理剂。
可以简称为,乐趣。
他早就在暗中给入谷的众人皆做了隐形保障,大家体内都有他悄无声息渡进去的保命符。
那符咒受他所控,所以谁在什么位置,他心里明镜似的。
当然除了失踪的庄梵,他多次施道术查找可每次都被反弹回来,怕是凶多吉少。
当感知到欧寒似乎脱离了队伍,而且前进的方向还是谷内时,他二话没说就赶紧寻着踪迹往回找人。
任凭对方怎么出言损骂,他愣是死皮赖脸的扛了下来。
欧寒心道,又没伤及大雅,这点炮轰无所谓,反正只要能让他跟着一起赶路就行。
对于如此厚颜无耻之辈,松赞老爹懒得跟他继续磨嘴皮子,索性由他去了。
一阵强风吹过,前面的能见度更低了,“我们得加快行进速度,再晚恐怕要出大事。”
陈越眼见松赞老爹脸色巨变,当即就了然了其中暗藏的利害关系,脚下速度瞬间暴增几倍,撵着对方一路小跑跟了过去。
——
“…美丽的白发,幸福中发芽,天使的魔法温暖中慈祥…”
江小鱼会的歌算不上多,像这种温情的就更少了。
这首《听妈妈的话》还是上高中那会校里排节目,她跟着刘璃凑热闹时听到的。
其实唱的不全,只把记住的部分唱了出来,想想也是讽刺,沈南笙还从来没听她唱过歌。
是从什么时候起,连一声妈妈都不愿称呼她的?
已经无从追溯了,而她也不想再继续较真。
是止痛针的功劳,之所以还能讲话唱歌,多亏了它。
因为她刚刚咳嗽时不仅有血,还带出了一块像是烂肉一样的东西。
小心翼翼的碰了碰肋骨深陷的地方,口鼻呛血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应该是肺部被扎坏了吧?
呼吸比刚才更困难一些,出气多,进气少。
嗓子像个破铜锣,也有点像小时候她跟刘璃吃面那家小店里的鼓风机。
背包里有氧气袋,但她现在还不敢用,窒息死去太可怕了。
跟溺水一样可怕。
她想等到呼吸彻底衰竭之时在戴上它,舒舒服服的送自己走。
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去找刘璃。
“妈妈,你睡了吗?”她也没什么力气了,看对方脸色一直很好,她稍微踏实了一些。
至于您和你这个称谓间的混乱使用,是看当下情景而定的,不必杠精。
“那我也要睡一下了,妈妈,等我醒了叫你,好吗?”
没人回答她,只有裂缝中反复的回音。
闭上眼睛后,江小鱼看到的是汪敏手机屏幕里,苏浅的那张满面病容的脸。
苏姑姑说他现在还好,还比较稳定,那就好,那就好啊…
“苏苏…”每每想起他时,最先闯入眼帘的都是他温柔的眉眼,一颦一笑间皆是和煦旭日,清风暖阳。
她克制自己不去想余白,因为那个家伙就是个二傻子。
不,他就是个大傻子。
不希望他知道自己遇难的消息,过去陪疯陪闹陪跳楼,这次真的免了。
她已经坐实了害人精的事实,能少坑一个就少坑一个吧。
但是她还是认为余白一定是个神仙,凡人哪有那么痴傻的。
回忆往昔,他说的最多的话…
江小鱼,你可真是让我讨厌。
想到这,她嗤笑出声,“余白啊余白,究竟是谁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小鱼,是你在说话吗?”
信号断断续续,他们好不容易爬上了雪堆的制高点,突然腰间的对讲机里就传出了这句话。
余白跟司徒薇听的一清二楚。
“小鱼?是你吗?”
他等这个声音就快等成了望妇石!
“余白?”她怎么又听见他讲话了?
想她堂堂江小鱼竟也会有相思成疾的一天。
真想知道那止痛针究竟都含有什么成分,总觉得它似乎并没有字面意思里那么单纯。
不仅止痛,还迷迷糊糊飘飘然然的,好用是真的好用。
这不,想谁就能听见谁,而且还相当逼真呢!
“我就说吧!”司徒薇终于成功了一回,“我就说只要靠的够近,只要离那黑雾够远,我们就能联系上小鱼!”
她哭了,哭了笑,笑了哭。
薇薇?是薇薇的声音?
江小鱼迷茫了,挑开眼皮重视起来,她拿起对讲机慎重道:“薇薇?是你吗?你来珠峰了吗?”
说完就屏住呼吸,心跳的都快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
一直在祈求她平安,一直都在祈求祈祷,等到真的听见她的声音,司徒薇终于卸下坚强的伪装,当即痛哭出声。
连一句完整的回答都说不出来。
“是我,”牟足劲了的大哭,“小鱼,谢谢你还活着…”
咔嚓,裂缝中的江小鱼如遭雷劈。
听见这个消息她不但不高兴反而很生气!
怒斥道:“谁让你来的!别自作多情成吗!”
薇薇原谅我,原谅我对你的无礼和辱骂,“你滚!赶紧给我滚!我这不需要你!滚啊!”
司徒薇只是哭,感恩感激感谢,所有类似的词汇在心中脑中通通过了一遍。
她才不管江小鱼骂些什么,因为她清楚,对方是不想连累自己一起陷入险境。
江小鱼过于激动,刚才动身的幅度大了,又吐出一口血。
这次血的颜色是黑红色的,里面那碎碎硬硬的东西是?
她捡起来用手指捻了捻,继而脱口而出道:“这是…骨渣?”
因为信号不是一直都有,他们的通话也时有时无。
余白听到骨渣二字后,心里惊忧翻倍,“什么骨渣?小鱼?你伤的很重吗?”
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只要她还活着其它的都无所谓。
哪怕她伤病残疾,这些都不重要。
他拍拍司徒薇,“别哭了,我们抓紧时间下去,那边还有的忙。”
站在他现在这个高度,谷缝前的最后一道屏障已经清晰可见,一览无遗。
“那是个大工程,咱们动作要快。”
江小鱼就在那后面,她就在那,就在那里。
不哭是做不到了,但不耽误干活。
也不管对方听不听的到,司徒薇开始了碎碎念模式,“新学校的规章制度很变态,新生期的时候不允许使用手机,只规定用学校的座机在校方开放的通话时间内,跟指定的监护人联系。”
“所以我并不知道刘璃去世的事,也不知道苏浅的病情,更不知道你受的那些委屈吃的那些苦,小鱼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
边说边万分小心的从雪堆上往下爬行,生怕一个不慎塌下去被活埋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