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娃男人不好惹:母后难当
作者:暮沉楚 | 分类:古言 | 字数:108.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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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三章 生的迹象
“贵妃娘娘已经不在了,一切以太妃娘娘说得算。”
宁阑珊轻轻别开脸,天知道她说出贵妃不在那句话时,心里有多难过。
按理,她该高兴才对。
在宫里的时候,那个女人样样都压着她一头,她之所以会到孝慈庵来,也是因了那个女人之故。
可是听到贵妃没了的消息,她的心里偏偏就是高兴不起来。
当年她害死了安嫔,按照钧周律例,不单她该死,她们宁家一门也不见得能保个周全,是贵妃高抬贵手放了她一马,亦放过了她的家人。
那回母亲使人千里迢迢赶到乌麓山来见她,还曾特意给她带了话来,说是弟弟宁川书读的很好,上次春闱,童子试里得了头名,知县大人说他前途无量要好生培养着,留待以后考乡试会试。
她得了消息,自然高兴不已,方知陈盈当初没有骗她,果真没有为难她的家人,从此之后,便也就安安心心地在孝慈庵吃斋念佛诵经祈福了。
这会子斯人已逝,她委实没有心情多说些别的,告诉了苏芸和冯瑶二人宫里的消息之后,便道:“你们稍后打点一下,就跟贾妃回去吧。往后是福是祸,就看你们个人的造化了。”
“师太,”苏芸追上去一步,“昔年我们姐妹犯了错,是以才叫贵妃娘娘发落在孝慈庵悔过,而今院中的山茶尚未开花,足见我们姐妹惩罚未尽,还请师太禀告太妃娘娘,就留我们姐妹在山上吧。”
“你们要留在山上?”
呵,宁阑珊颇觉意外,不由得冷笑一声:“这山上人烟稀少又冷清,有什么好的却叫你们恋恋不舍?”
苏芸让她笑的脸上一红,不自禁低下头去道:“当年是我们姐妹眼皮子浅,被浮名利禄蒙住了心神,才以为那宫里处处都好。而今在山上住得久了,看遍佛卷经文,方知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浮名利禄不过都是身外之物罢了。既是想得通了,那深宫自然也就不是个好去处了。”
“哦?”
宁阑珊稍稍回首,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冯瑶:“你也是这么想的?”
冯瑶连忙点点头:“苏芸姐姐所说亦是我心中所想。”
宁阑珊笑了笑,半晌才长舒了一口气道:“你二人有此心,也不枉贵妃当年将你们送到孝慈庵来。既如此,你们有什么话还是下山亲自去同皇上和太妃娘娘说吧。”
“那山茶花……”苏芸还有些迟疑。
纵使皇贵妃没了消息,可是她的话尚还言犹在耳,种不出山茶,岂不是她和冯瑶没有信守承诺?
宁阑珊听闻,便摆了摆手:“当年贵妃有话,只要贫尼觉得你们两个种的好了,你们便可以下山去。而今,贫尼见那山茶长势甚好,想必到了时节定会开出艳丽的花来,你们就安心下山去吧。”
“这……”苏芸和冯瑶彼此相看一眼,见再无留下的借口,便都同她道了别,感谢她这段日子以来的教诲和照料,方收拾了行囊,随着贾锦霞她们下山去了。
住持师太亲自送她们到了山门口,转身回来,看见宁阑珊还在原地站着,便合起双掌道:“阿弥陀佛,禅静师太是否有话要说?”
宁阑珊回了一礼,便道:“此番多蒙住持师太照看,那苏芸冯瑶二人已得点化,贫尼便放她们下山去了。”
住持师太微微笑起:“我佛慈悲,得点化的岂止是她二人,师太你亦得了点化。”
“哦,住持师太为何这么说?”宁阑珊倍感诧异。
住持师太便笑道:“去岁贵妃娘娘送苏芸冯瑶两位施主上山的时候,曾给老尼带过一句话,说是他年禅静你若是有了慈悲之心,肯放她二人下山,便许老尼准你蓄发还俗,重新入世。而今禅静你既是亲口放了苏小姐和冯小姐,老尼自当兑现与贵妃娘娘当日的诺言,准你蓄发还俗!”
什么?
宁阑珊愕然抬头,直直盯住了住持师太,仿佛如同听了一场天书:“贵妃何时有过这句话,我怎的不知?”
住持师太笑道:“既然是贵妃娘娘与老尼之间的约定,自然不会让旁人知晓。”
宁阑珊一怔,便又道:“那若是我终此一生都不放苏芸和冯瑶二人下山呢?”
住持师太道:“那你自然也会终此一生都不能离开孝慈庵。”
这便是贵妃娘娘留给她的惩罚吗?
因她当年心生歹意,谋害安嫔,所以贵妃将她发落乌麓山,日夜为安嫔祈祷。
却又为何,要对住持师太捎来这一句话?
住持师太看她不解,便道:“贵妃娘娘之所以将你罚在乌麓山孝慈庵出家为尼,皆因要禅静你改过自新,但如何能知你已改过自新,却是个难题。适逢苏芸和冯瑶两位施主犯错,亦被罚落在孝慈庵,是以贵妃娘娘就想了这么个法子。
一来,自然是想要那苏芸和冯瑶二人闭门思过。二来,便是要看你能不能改过自新,慈悲为怀。
如今贵妃娘娘一举两得,想必心中定是十分欣慰了。”
是吗?
原来陈盈当初把苏芸和冯瑶送到她面前,竟还打了这样一个算盘。
呵,她就那么确定她会手下留情,放过苏芸和冯瑶吗?
宁阑珊不觉闭了闭眼眸,良久,才缓缓睁开泛红的双目道:“贫尼在此多谢贵妃娘娘和住持师太的好意,可是贫尼自觉己身之罪过,此生也难以洗清,再不会蓄发还俗的。从今往后,贫尼愿守在孝慈庵,日夜为钧周为陛下和太妃娘娘祷告,亦为贵妃娘娘……诵经祈福。”
这也是当初她答应过陈盈的。
若有一日她遭遇不测,她愿为她吃斋念佛,超度终生。
起初,那不过是她的一句气话,却不成想到最后竟一语成谶了。
贵妃娘娘,此生……就当是我对不住你罢。
夜色渐渐黯淡,三月末的江南业早已溢满了春的气息。
春雨如油,珍贵至极,每每下了一场,就要等到十天半个月才能等来第二场。
便在这好不容易等来的一场春雨里,陈盈闹起了肚子疼。
慌得江妈妈和绾绾都直跺脚,再想不到她这才不过九个月,居然就有了生的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