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原城的北方，也是长林城的东北方向，一座座小山连绵不断，崇山峻岭之间，雪白一片，宛如雪域一般。

解沐踏在雪地之上，却没有留下脚印，他已经习惯了，尽量隐匿自己的行踪，尤其是在这雪地之中。

而在他身前，则是司空乐成，也是同样，走过之处，不留痕迹。

两个人都穿着厚厚的冬装，穿绒带貂，完全一副富人打扮，不过，两个人的衣服都是白色的，要是两人不动，在雪地中根本找不到他们。

解沐告别小冉之后，按照约定，到松原城北方与司空乐成汇合，衣服也是对方给的，虽然是很普通的服装，但是在雪地里，和雪地迷彩服效果一样。

跟在司空乐成的身后，走了得有数十里地，才到了这片雪原。

这里地形的确与众不同，雪原连接着丘陵，丘陵周围又是雪原，若是能飞至高空俯瞰一番，人间觉景。

但是，解沐可没有赏景的心思，他还是想着对方是拉着自己出来秘密行动，说不准是刺杀要员之类的事情，哪敢安心。

而就在此时，司空乐成突然停了下来。

解沐也马上停了下来，警惕的看着四周，低声传音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司空乐成转过身来，露出了一抹微笑，“我还是第一次踏上雪原啊，真是美妙的景色，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师父说有空的时候一定要让我走遍天下了。”

“天下景色如此之多，也只有武者才有足够悠长的寿命全部欣赏一遍。”

解沐眉头一皱，“你就要说这个？”

司空乐成也疑惑道：“啊？那我还要说什么？”

“我还以为目的地到了，你要说接下来干什么，或者是有敌人了，没想到你就想说这个。”解沐倒是不生气，只是有点无语。

司空乐成和解沐对视一眼，笑道：“你怎么这么紧张？”

“你说我为什么紧张？你说话只说一半，邀我出来，还来这么偏僻的地方，明显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你还不说完全。”解沐扶着额头道。

司空乐成道：“放轻松，没事，不会有危险的。”

说着，他环视四周，“看看四周雪景，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奇景啊。”

解沐叹了口气，“你喜欢看雪，为什么不去雪域？为什么不去寒冰死域？那里的雪更加精彩。”

司空乐成摇摇头，“踩一捧一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不要乱说话，我就觉得这里很不错，再说了，你不觉得这里有别样的神韵？”

“神韵？不就是雪吗？能有什么神韵？我又不修冰雪奥义。”解沐已经无力吐槽了。

司空乐成笑道：“看来你是不知道这里的传说。”

“什么传说？”

“这里，曾经是一片平原。”司空乐成指了指脚下。

解沐眉头依然皱起，“现在不还是平原吗？”

“这么多的小山瞧不见吗？哪里是平原？”这次轮到司空乐成无语了。

解沐叹了口气，“我求你了，别卖关子，有话一口气说完，吊人胃口可也不是什么好习惯。”

司空乐成道：“有文献记载，文明历之时，这里都是平原，虽有丘陵，可在极远之处，并不是像现在这样，丘陵平原断断续续的奇异结构。”

“要知道文明历到现在，连两千年的时间都不到，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大规模的地质活动导致的。”

“先贤推测，这是人为原因！”

此话一出，解沐侧目而视，扫视四周，有些震惊得到：“人为原因？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在封家的时候，又不是没见过大能级别的交手，宋琪一拳就能毁掉一座小山。”司空乐成解释道。

可是这个解释，解沐并不相信，“可是不一样啊，会长那是移平，用外力碾压而已，最多是变成平原，怎么可能形成丘陵？”

司空乐成摇摇头，“其实说到这里，我也不太清楚了，这是先贤的推测，我是第一次来，自然无从得知真相。”

“那你提这个做什么？”解沐疑惑问道。

司空乐成笑了笑，“因为我们要做的事情，与这个有关，要成功，先得能证明此地地形真的是人为导致。”

解沐一叹，“我说过了，别卖关子，一口气说完。”

“真是心急啊，话不得一句一句的说吗？”司空乐成说到这里，取出了自己的木棍。

只见他手中拿着木棍，挥舞了几下子，顿时，木棍上闪烁莹莹辉光，“术数之学，博大精深，我常用的术数，被称为五行术数，是我这一门的基础。”

“师父还曾经传授过我算卦、占卜、相面、星术等等测算命运的手段，等闲下来了，我可以给你算个命。”

解沐点点头，内心却道：“呵呵，你能算准了，我叫你爷爷。”

司空乐成接着道：“再来，便是师父传授的最博大精深的一门了，这一门术数，我现在掌握的还不是很完全。”

“风水术数。”

“嗯？”解沐皱起了眉头，“风水之学，有什么难的？”

对于已经步入真元境的解沐来说，风水学在他眼里，如小儿科一般的东西。

司空乐成摆摆手，“我说的风水，可不是凡人家居风水那么简单，而是天地大势，大道法则，这都是风水术数。”

“慢着慢着，这是风水？”解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司空乐成道：“我学的这一门术数，就是用风水的手法，判断天地大势的风水，你可不要小看了风水之学，真要是运用的好，诛杀顶尖武者都不在话下。”

解沐不屑一笑，“逗呢？巅峰武者，能把山都给你移平了，还风水。”

司空乐成指了指眼前的丘陵，“这就是你目光短浅了，天地大势真要是构成的得当，那便是绝杀之地。”

“泰兰的绝大多数绝域和死域，都是这般构成，你不信可以等着多去几个绝域什么的看看。”

解沐看他如此认真，也有几分相信了，“那你想要干什么？这里又不是绝域，难不成，你有制造出绝域的手段？”

司空乐成苦笑一声，“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一处绝域，小则数十里，大则数百里，就算是师父，也没那个能力。”

“风水术数，除了辨别风水之外，还真有改变风水的能力，要能针对足够强大的武者，这风水必须是天地级别才可以。”

“我能以阵法为基，改变大势，凝成天地杀阵，那威力，绝对比你见过的一切阵法都厉害。”

解沐却道：“那可不一定吧，我就不信比东林辰木战天罚时的那个大阵还厉害。”

司空乐成深深看了解沐一眼，“你今天是怎么了？事事都要跟我抬杠，怎么了？你被杠精附身了？”

解沐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我跟别人在一切也不这样，但是和你在一块，就想着杠你两句，也许是看你不顺眼吧。”

“算你厉害，这话你也能当我面说出来。”司空乐成白了他一眼。

他转过身去，继续向前，一边走，一边道：“想要人为的凝成天地杀阵，原来的地形也必须有一定的地势，否则布置再厉害的阵法，也无法成功。”

“此处的地势还算不错，找到一处能布置阵法的地方应该不难，只不过，这地势的格局还是太小了，要想杀死返虚境以上的武者，还需要别的东西。”

解沐想了想，“别的东西？你难道真的相信这些山岭是人为的？”

司空乐成点点头，“那是当然，要不然我来此做什么？这里的地势可并不是绝域中的那种绝杀地形，凭我的这点微末道行，怎么布置，也不可能变成绝世杀阵。”

“而此地，是人为因素导致的，不管是通过什么方法，肯定会留下痕迹，这么庞大的地形改变，所留下痕迹的威力，绝对难以想象。”

“别说两千年，就是一万年，数万年，也不可能消灭。”

“我要找的，其实就是这些痕迹，用它们来完善阵法，来组成真正的杀阵！”

解沐问道：“你这是为姚子霖布置的阵法？”

“姚子霖？他的智谋我们是见识到了，经验是很老道，但是毕竟是智者，真要对决，苏然未必输他，用不着天地杀阵。”

司空乐成的言语中，对于姚子霖的口气明显变了，以前是各种瞧不起，现在却明显重视了许多。

解沐想了想，始终想不出目标，“那你是要对付谁？总不会是姚子衿吧。”

司空乐成再次看了解沐一眼，“我疯了我才自断退路，姚子衿是咱们在关外唯一的帮手，拉拢还来不及，还要对付？”

“算了，你别猜了，再猜下去，我都要被你的愚蠢窒息了。”

听着这耳熟的话，解沐在脑子里逛了一圈，上次对方就是这么讽刺于雯的，他知道这句话，是文明历时期某个特别好看的电视剧里面，一个有名的人物常说的话。

当然，解沐是没那个机会看文明历留下来的影片，他只能看看书上的相关记载了。

司空乐成抬起头来，“我要对付的，我自己也不知道，或许，什么也没有，或许，是一个只能用这种方法阻拦的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