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桐是不会允许圣女和除了南泉国主以外的人在一起的。”樛木如实道。

明桐咬唇，她早就知道了，她父母就是强行在一起的悲剧。

“可是容儿千不该万不该在拒绝了明臻之后还和你父亲在一起。”樛木叹气，“当年我就不满意你父亲，我觉得除了存弄这天底下还真没有一个男的能保护容儿的。”

“……”明桐眨了眨眼睛，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

“容儿这事做的不厚道，一开始她就应该直接告诉明臻她不爱他，明确的拒绝他而不是拿凤栖梧桐说事，虽然也是为了拒绝他但是凤栖梧桐作为借口让明臻心存侥幸，比较只要等个十六年，凤栖梧桐肯放人了他还有机会。”

“所以他一直在等我母亲？”明桐突然觉得明臻也是个可怜人，那个时候他把自己误认成母亲恐怕是真的很想念母亲。

樛木摇头，低声道：“孽缘啊！”

明桐：“……”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樛木突然抬起头，伸出一根手指。明桐看向他，以为他要说什么大事已经做好了倾听，谁知，樛木啊——的一声，发出一阵感叹。

明桐：“？”

“也是，都怪容儿太有魅力，学了我，走到哪里都有人喜欢。”

明桐感觉坐在屁股下的凳子有些滑，她嘴角抽了抽，伸手按住凳子，呵呵干笑了两声。

樛木扶额，很是抑郁。

明桐问：“那师爷爷现在有什么打算？”

“有。”樛木恢复正经，“疏导他走出对容儿的偏执，再拿走容儿的骨灰去同你父亲的葬在一起。”

“我父亲的？可是我父亲不是死在了月陇关吗？怎么找得到他的尸骨。”明桐垂眉，一想到她父亲一生征战无数，从战场上多次绝地求生的活下来，最后竟然屈死在回南泉国的路上，实在讽刺。

樛木手指放在桌子上，不经意间敲了敲，神情严肃。

明桐古怪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是哪一出？

樛木说：“方迟带走了你父亲的尸骨。”

“方迟？”明桐一惊，神色大变，她张大了嘴巴，半天只说得出一句：“不可能，方迟已经死了。”

“在月陇关，你父亲当时身边只有方迟一个人，除了方迟没有人会给他收尸。”

“可是东盛那边怎么可能交出我父亲的尸骨？”桐远骁勇善战，在战场上，以一挡百，杀敌无数早就被东盛人恨得牙痒痒那些人怎么可能好好对待他的尸体？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方迟不是已经死了吗？”

明桐记得方迟是边州城的城主，他死了，自尽的。

“嗯！”樛木点头，“我之前去过一趟边州城，见了他，大概就是你们都在边州城的那段时间。”

“你来过边州城？”明桐有些震惊，下意识抬手捂住嘴巴。

“是啊！本来想同你们邂逅的，谁知道……”樛木面露尴尬的挠了挠头。

明桐扶额，她习惯了：“在某个方面你的确像个老爷爷，记性是真的不好。”

“之前璃萧就在他手上，我总觉得方迟这个人对你父亲的态度很是不对劲，便对他留了个心眼。”

明桐面无表情地看着樛木，显然对他的话里的真假持有保留态度，她问：“所以你见过方迟了？”

“嗯！”樛木点头，“然后从他哪里拿到了你父亲的骨灰盒。”

“骨灰盒？”明桐顿时不冷静了。

“诶，说起来那个方迟也是个怪人啊！”樛木摇头，“你害了你父亲一副对不起桐远的样子，把骨灰盒交给我时脸上那副神情有很奇怪。”

“也许……我父亲不是他害的呢？”

“谁知道呢！战场上逃回来的只有他和你父亲，谁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只有他和你父亲清楚了，不过方迟已经死了。”

“对啊。”明桐垂眸，“他已经死了。”

明桐突然觉得方迟的死对他而言更多的是释然。

“听说他还收养了吴乱？”

明桐点头：“为了避风头，他的养子吴晟就是吴乱。”

“真是个……怪人。”樛木笑了。

明桐也笑了，点头道：“确实。”

“你说他为什么要为东盛国效力啊？”樛木挑眉，仔细打量明桐脸上的表情。

明桐摇头，好久才说：“我不知道。”

“南泉国的人，还真是……”樛木勾唇没有继续说下去，目光一直看着明桐。

明桐被他这样盯着心里有些毛躁，她问：“师爷爷，你有什么话直说就可以了。”没必要从明臻扯到方迟，明桐不是笨蛋，他知道樛木刚才的话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樛木笑了笑，问：“小桐儿，我问你，木榆枋和南泉国，你选那个？”

“他们两个是对立的吗？”明桐迷惑了。

樛木摇头：“不对立，但是有取舍。”

“我不明白。”

“复国是个大工程，有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做到，你想过着为了南泉国复国而一辈子处于和东盛人的勾心斗角水深火热的逃命日子吗？”

明桐蹙眉。

樛木眯起眼睛，一副很危险的样子，他说：“你现在应该清楚，凤栖梧桐选择了你南泉国注定需要你，而你和南泉国之间渊源颇深注定了你不能袖手旁观。”

“可是师爷爷，榆枋他现在很没有安全感，我不能离开他。”明桐抿唇。

“是啊！你不能离开木榆枋，他是你的丈夫，你为了他留下谁也没资格责怪你，可是小桐儿，想想你的父亲，还要那滔天的战火和南泉百姓的嚎啕，面对这些你能做到无动于衷吗？”

“……”明桐沉默了。

“我知道我这样很卑鄙很多管闲事，可是凤栖梧桐是不容抗拒的，千百年来抗拒圣树的圣女何止你和你母亲，几乎每一个抗拒圣树指令的圣女都承担了圣树的愤怒。”

“……”

樛木摊手道：“圣树会把圣女对它的不忠降怒在那个国家，发泄在那些无辜的百姓身上，而那些百姓会把所有的过错怪罪在那位不忠的圣女身上。”

“可是……”

“无尽的唾骂和诅咒以及国家的动荡都足以击垮任何一个人，更何况圣女本身就是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