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个笨贼啊！

南儒城忍不住勾唇笑，那天他突然起了性子，也忘了自己是来抓这个天天偷国库的女贼的了，躲在暗处，掐着嗓子说：“我不仅劫财我还劫色。”

甫艺抱着双肩，嚎着嗓子说：“我特别丑的。”

“哼，你是不是想要偷看我。”他抓到她乱动的脑袋，提声警告她：“我这个人有一个规矩，谁要是看到我的脸，我就一定要杀了她。”

“呜呜呜，我什么也没看到。”她捂着眼睛。

“我不信。”

“真的没看到。”

“那你现在拿起你掉在地上的钱袋。”

她乖乖照做，声音软糯的说：“我拿起来了。”

“现在，离开国库，朝西南方向走，躲进最黑的那间屋子一个晚上。”

“为……为什么啊？我怕黑……”她小声询问。

“不然我就杀了你。”

“我马上去。”她抱着钱袋子，呜咽两声就跑了出去。

南儒城看着她离开的身影跟了上去，他要看看这小丫头会不会听话。

还好，她很听话，乖乖的跑进了他的宫殿，躲在墙角睡了一夜，睡得很沉，连他掐她脸时她都没醒。

真可爱。

可能太可爱，太听话，太有趣了，在这无聊的皇宫里让他多了一份不曾体会过的奇异感觉，他想留下她，让她永远留在皇宫留在他身边陪着他，永远……永远是一个很美好的词，用在她身上就更美好了。

南儒城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心里缓缓升起的渴望，在叫嚣着，将他自己一并吞噬在黑暗中。

后来他的确将她留在了皇宫里，她红着脸窝在他怀里点头，他吻上她颤抖的唇时，心里是前所有未有的满足。

她说：“我会和师父说清楚的。”

南儒城有些不放心，他知道了她师姐的事，有些担心她，不愿让她前去，搂着她，紧紧不愿松开，低声道：“不去行不行。”

“师父把我养大，我理应告诉她我的选择。”

“我陪你一起去。”

“不，不行。”甫艺摇头，“她殊山不允许男人上山的。”

“我在山脚下等你，我答应你，不上山。”

甫艺皱着眉头，最后还是轻轻点头答应了。

从她踏入山峰的那一刻，所有来迎接师姐都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她看起来不一样了，不像从前那个懵懂的小师妹了，眉眼之间多了一股说不出的韵味，她离开小半年，是以一回来她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不需要甫艺开口，众人就心知肚明。

甫艺料想到师父会生气，可是却没想到她这次连生气都没有，直接不愿见她。

她跪在殿门外，一整天，直到晕倒了也没能等到师父开门。

师姐们担心的看着她，但是谁也没敢上前扶起她。

被长老带去受罚时，她还有些神色恍惚。

长老说：“你不该违背你师父的话。”

甫艺说：“对不起。”她咬着唇，低下头，无颜面对长老正色的脸。

长老说：“你师父也是被情爱所伤过的人，你不要恨她。”她低下身子，手指点过甫艺身上的穴位，道，“一会可能会很疼。”

甫艺颤颤的点头，她做好了会疼的准备，但是疼痛来的那一瞬间，她还是尖叫出声，全身上下仿佛断骨一般，一节一节的折断。

“啊——”

好疼，疼，疼……

她疼的嘴都麻了，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出了血，身上因为疼，而被汗水打湿，眼角也逼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好疼，她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长老说：“这只是废了你的脉络而已，一会，你的武功就会慢慢尽失。”

甫艺睁着眼睛，看着长老，她脸上没有一丝动容，数十年来，她殊山上每年都会派弟子出去历练，往往历练回来的弟子中，总有人会为了男人而执意离开她殊山，每一次都是要经过她的手废除武功。

被废除武功的弟子就变成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寻常女子，而她们之中，后悔者不在少数，大多数付出真心的弟子在离开她殊山后，都会渐渐看清那些男人的真面目，只有极少数人不后悔，只有极少数人。

她见过太多受罚时面容狰狞的女子了，她们大多怀揣着美好的的希冀熬过了惩罚，以为自己的牺牲会得到同等的回报，到结局往往是把自己弄得满身疮痍，哭着跪在她殊山门前。

“甫艺，你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后悔。”

“我咳咳咳……”甫艺刚开口就感觉到自己喉咙一阵腥甜，她颤抖着身子，好一会才平息了咳喘，脸色白的不见一丝血色。

她抬手，却没有一丝力气，手指颤抖，全身的骨头，肉，都在疼。

她想到还在山脚下等她的南儒城，他作为一国之主，为了陪她，毅然决然的离开自己的国家，他对她调侃自己的昏庸，不爱江山爱美人。

他还在等她，肯定等着急了，甫艺笑了笑，嘴里没有力气，笑容很淡，看着让人心酸，长老眉眼松动了片刻，还是沉着脸问：“后悔吗？”

甫艺说：“我不后悔。”

她话音刚落，长老就低声叹气，手上聚力，一掌打在她背上，甫艺疼的伸直了后背，额头，脖子，手，脚处的肌肉绷紧，青筋暴起，看起来可怕极了。

“啊啊啊——”

疼到她脑子里什么都想不了。

其实最疼的不是身体上的疼，而是清楚的感受到身体里的内力渐渐消失，脉络不再流动，恢复平息，平庸……

到最后，甫艺直接晕了过去，又疼醒了过来，整个人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汗水将她身上的薄衫湿透，发丝也湿漉漉的贴在她脸上。

长老看着她，低声道：“你师父也是个苦命的女人，所以才会这般劝你们的，她当初就是为了一个男人而废了自己的武功，为了重新回到她殊山，她跪在门口整整五天，不吃不喝，差点死了。”

甫艺动了动手指，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长老继续道：“当时的掌门说，只要她一年内能打败她殊山上所有的弟子就让她重新回来，你师父当时武功尽失，内力已毁，为了重新学武，她在短短一年内，将自己所有的废掉的武功捡回……她不愿意让你们受她受过的苦。”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