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没出息的样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可是我觉得父王还是待在你身边比较好，你不知道，他今日变成了这幅样子后就耗尽最后的灵气来了蛇王林，他可能是怕被你瞧见这幅样子，打算躲起来，然后等修炼回人形再去找你。”小黑垂下眼帘，见明桐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忍不住道，“娘亲，父王真的很爱你。”

明桐闻声一震，重重的吸一口气，平缓了呼吸后，道：“我知道。”

“那娘亲你……”小黑本来还想再说几句的，可是看明桐神情淡淡的，就觉得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哽住了一样，嘴巴张超和何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明桐斜眸看着手臂上的黑蛇，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那黑蛇却仿佛没有感觉似的，一动不动，只是缠在明桐手臂上。

明桐重新看向小黑，她本想直接挑明的但还是有些不忍，只好走上前，她本想伸手拍拍小黑的头，但小黑长得实在太高了，明桐不得不踮起脚来，才勉强够得着他的头顶。

“你已经长大了，娘亲觉得很对不起你，当年明明答应过你要陪着你一起长大，可是我去失约了，你不会怪娘亲吧？”

她拿开手，脚放平，后退一步，刚准备继续开口就被小黑猛的一把拉近，紧紧抱住。

明桐一愣。

她手上的黑蛇却被惊动，瞬间醒了过来。

“娘亲怎么会这么想？小黑怎么可能会是娘亲的气。”他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干哑了，他委屈的埋首在明桐脖颈间，重重的鼻音响起，好像有说不尽的委屈一般，“我一直很热闹的一件事就是当年我为什么不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我为什么不懂事？我为什么不早点明白你是人类，你会老，你会死，你会离开我。”

他以前讨厌蒙乐整天坐在阶梯上不肯出竹兰小院，明明他有娘亲却活得像个孤儿一般。稍微长大一点，他有恨蒙乐是人类，就是因为他是人类才会使得他的血不纯，人人都可以骂他是个杂血。就是因为这样从他懂事起，他就没有喊过她一声娘亲。

后来他怕蒙乐会离开，怕蒙乐会老，他怕蒙乐会不开心，尤其是看到她恹恹的样子时，他更害怕，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不停的找她麻烦，每当同他一起理论时，蒙乐脸上才会出现一丝红润，只有这个时候她才像是还活着。

其实他早就不讨厌蒙乐了，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讨厌过她，他只是怕蒙乐突然会不理他。

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作为人类的蒙乐是会死的，原来蛇王林里能是她永葆青春却不能使她长生不死。

“娘亲，娘亲……”小黑小声的呢喃。

从前，蒙乐总喜欢逗他，想着法子来哄他喊她一声娘亲，有时候，套了个话就像占了个大便宜似的，偷笑不止。

现在，她终于不用套话了，因为这两个字在小黑心里念叨了好久好久。

“娘亲……”

“听到了。”明桐无奈，这孩子怎么喊起来没完没了。

“娘亲~”

“是不是傻，喊那么多声干嘛？”明桐忍不住笑。

小黑鼓着嘴，一脸委屈的看着她，恍惚间明桐好像看到了一千多年前，在竹兰小院里陪着的那个小团子的影子。

虽然长大了，小黑的眉眼还是留有小时候的几分模样。

明桐忍不住伸出手想捏一下他的脸。

她刚要做动作，手臂上的“舍绝”就动了身子，迅速转了头同小黑面对面。

明桐：“？”

“父王他……”小黑眼睛还水润润的，一脸疑惑的看着明桐手上的黑蛇。

“可能……”明桐龇牙，她觉得舍绝是吃醋了，但是又不好意思和小黑解释这件事。

虽然小黑看着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但是在明桐看来，他还是个宝宝。

她还在想着怎么组织语言时，手腕上的舍绝却突然从她手中飞身离开，刚一落地就砰的一声变回原来的人形。

他突然出现，明桐有些被吓到了，脚下意识后退，却被他霸道的抓住手腕拉进怀里，属于他的味道瞬间钻进明桐的口鼻之中。

木榆枋的脸色很难看，周身也在散发凉意，明桐在他怀里不由自主打了个抖，被他更加用力的圈住。

“榆……”

“父王，你怎么突然变回来了。”

小黑有些震惊，也有些欣悦，刚要上前一步就听到木榆枋阴恻恻的声音：“滚。”

小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明桐无语的看了木榆枋一眼，无奈道：“你吓唬孩子干嘛？”她说着就要挣开他，却被他搂得更紧。

木榆枋说：“别动。”

他现在随时都有可能变回去，只有待在她身边才能维持人形。

明桐乖乖不动了，只是眼角余光看到小黑木讷的表情时还是忍不住心疼了一下孩子。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明桐忍不住哄了他两句：“小黑宝宝乖，别把你父王的话放在心里。”

“你喊他做宝宝？”木榆枋声音瞬间危险起来。

明桐嘴角抽了抽，她就知道，刚才“舍绝”就是吃醋了。

木榆枋淡淡的看了眼小黑，道：“回去。”

“……”

“你干嘛对小黑宝宝态度那么差啊？”明桐看不下去了。

“很差吗？”木榆枋不以为意。

“他可是你和我的儿子，你再对他这幅态度我就不理你了。”

木榆枋皱眉：“就为了他？”

明桐学他刚才挑眉的样子，点头。

哼。

木榆枋冷冷的嗤了一声，搂着她，淡淡道：“儿大避母。”

明桐：“……”

小黑：“父王我……”

“回去修养，今夜你也辛苦了。”木榆枋脸色依旧淡漠，只是语气比起刚才好了不少。

小黑显然有些震惊，他倒是没觉得木榆枋对他态度不好毕竟从小到大父王在他面前都是那副样子，他们之间的父子情不算深，就连舍绝沉睡那几年对他而言都没什么感触，而如今，看着父王和娘亲，小黑突然有点热泪盈眶的冲动。

明桐看儿子这幅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