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义回到家，正好遇到准备出门的符金锭，见符金锭手上提着果篮“夫人准备去哪？”

“刚听说父王回来了，我准备去一趟魏王府。”

赵光义想起大哥对自己说的话，此时不正是探查符彦卿的好机会么？忙过去把符金锭手上的果篮拿过来，“我陪夫人一起去吧，我也好久没见过岳父大人了。”

符彦卿见女儿带着女婿来看望自己，也高兴无比，把之前的忧伤都冲淡了。和女儿谈起柴宗训之事，又关心起二女儿来“不知金环是否知道了这事？”

“还未曾告诉姐姐，怕他受到打击伤心过度。”

“既然她好不知情，那就不要告诉她了，等事情尘埃落定，再跟她说吧。”

赵光义也关心的问到“岳父大人过来，也不通知一声，小婿好前往迎接啊。”

“我也是一人带着几百牙兵，就去洛阳把宗训带了回来，结果倒好，被卡在了城门口。”符彦卿无奈的说道“只有等官家回来在做定夺了。”

赵光义听岳父只带了几百牙兵，于是试探道：“小婿刚听闻，郑王被押入了大理寺了。”说完之后，一直盯着符彦卿的表情。

符彦卿一听，手往桌上一拍“大理寺卿就这么大胆？没有官家手令就把一个亲王下狱？”站起来就准备往外走“我这就去写信给大名府，派兵来救宗训。”

赵光义听他要去写信部署军队，也就是说目前还没有起兵的准备，赶紧上前拉住符彦卿的手“岳父，不要鲁莽行事啊，万一查明郑王是被冤枉的，那岳父大人起兵，就不好解释了啊。”

“那你待如何？难道要我在这里坐以待毙吗？”符彦卿又复坐到椅子上，也知道，自己起兵，那么就没有回头路。

“小婿在朝中也有点人脉，大家一起为郑王作保，肯定平安无事。”赵光义见符彦卿打消了起兵的想法，自己也舒了一口气。

“既然你在朝中人脉多，那你去帮我打听两件事：第一，洛阳的牙兵是哪个的；第二，洛阳涌入那么多铜钱，是从哪里来的。”

赵光义听后也眼神一紧，赶紧应承下来“岳父放心，一有消息，我就来禀报你。”没想到自己岳父一下就想到了事情的关键。郑王有没有谋反，随着李筠兵败，现在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可符彦卿目前还不知道李筠已败，就能看出这点，这就不简单了。赵光义离开前，还要符金锭多陪陪岳父。

赵普听记录完柴宗训的讲述之后，让柴宗训在供词上画上押。用手搭在柴宗训手腕上把脉，果然虚弱无比。“殿下放心，我一定把此事调查清楚，还你一个清白。”

柴宗训才不怕赵普的试探，这手法连太医都能骗过去，为了装得更像，开口恶狠狠的说道：“老子人都要死了，还要个清白有何用？”

“殿下身子虚弱，别动怒嘛，普马上就去给你请太医医治。”赵普见另外两女也送了回来，便告辞出去了。

赵匡胤一张一张看着供词“你觉得这上面，可信度有多少？”

赵普回答“应该有九成，老臣把他们分开审的，而且都还是小孩。得出的结论都一样。”赵普指着一处给赵匡胤看“只有这里，有一丝差别。”

赵匡胤看去：柴宗训的供词是，在监牢里吃了被人下毒的酒，然后被人灭口之时，被符彦卿救了。而另外两个婢女的供词是，柴宗训吃了有毒的烧鸡，然后牙兵来灭口，被辇儿杀了，然后符彦卿来救人。后来到马车上，毒药发作。

“应该这两女说的是真的，柴宗训是怕自己婢女受到牵连，所以省略了一些。至于有没有被人下毒，找个太医去一探便知。”

“此二女是辽人。”赵普提醒道。

赵匡胤也吃了一惊：“什么？是辽人？身份查明了吗？”

“目前初步查到，这两女是郑王在教坊司赎出来的。目前还没查到具体是辽朝哪里的。”

“去把陶谷叫来，教坊司就归属他礼部管辖。”

陶谷来听完之后，便问道“不知那两位小娘子名字是否叫辇儿、燕燕（尖儿）。”

“不错，这是这两个，陶大人对教坊司公务很上心啊，两名女子都记得这么清楚。”

陶谷连忙拜到地上，哭喊道：“请陛下为我做主啊。老臣内弟在开封府当值，有一日发现郑王在欺压商贾，便上前查问，郑王便出言要挟内弟说：陛下的位置都是他给的，只要他不造反，陛下都不能奈何他，你一个小小衙役还敢管他郑王的事？”被郑王以势压人，把我内弟打得伤痕累累。“请陛下做主啊。”

赵匡胤一听，手往桌上一拍“什么，这小子果真这么说？”

陶谷补充道“他确实是这么说的。辇儿和燕燕是教坊司还未发卖的女子，辇儿娘子也十分青睐我内弟，两人两情相悦，只等教坊司发卖，便赎买她从良，准备拜堂成亲的。”

“一日晚上，郑王夜逛教坊司，看上了辇儿和燕燕姑娘，强行要两女作陪。内弟看自己心爱女人被一个毛头小子亵玩，前去理论，却被郑王威胁说：我知道你姐夫在朝中当大官，但我只需一句话，忠于我柴宗训的大臣，便能把陶谷撸下去……”

“内弟不知陛下的开明，信以为真，就跪地求他放一马。郑王就趁机提出，要我内弟赎买两女给他，内弟只好被迫把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买出来，送给殴打、威胁自己的仇人呐。”

陶谷跪在地上，不停的哭着磕头“请陛下主持公道啊”眼里流着泪，脸上却在笑：柴宗训，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富贵王爷不去当，偏偏要去谋反。当初把王赖子打得那么惨，还丢了差职，害得自己受了婆娘的气，还出钱买下两女送给你，现在就别怪我落井下石了。

赵匡胤听后，火冒三丈。“严惩，一定要严惩，赵普，把这件事情也查清楚，到时候一并审理了。”赵匡胤气的不是柴宗训强迫别人买教坊司女子给他，而是用后周旧臣来威胁朝廷大员。

赵匡胤想到自己危机四伏，目前还不是动手的良好时机，李筠虽然被剿灭了，万一其他人也反了呢？如果朝堂震动，自己就不要出征了，出征回来，城门还会不会打开都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