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堡门口，李勤对脸上写满了担忧二字的萝拉如此的说道。

“我怎么可能不会担心呢？但既然是李勤你自己的决定，那我也不干涉了。你自己要多注意安全，不要涉险，记得吗？”

萝拉在李勤临走前又替李勤整理了一遍衣领，并嘱咐道。

“艾蕾涅，我把李勤交给你了。”

萝拉对一旁的艾蕾涅再三的叮嘱道。

“千万要管住他啊，别让他涉险了！”

“恩，我会的。”

艾蕾涅点了点头，轻轻的回答道。

“行了，我走了。”

李勤对萝拉挥了挥手，就跟艾蕾涅一起进了马车。

“去市中心。”

李勤对马车夫说道。

“艾蕾涅，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路上，李勤突然扭头对一旁的艾蕾涅问道。

“什么事？李勤陛下。”

艾蕾涅有些意外的看着李勤，因为往往她没有任何意见。

“我想问一下，如果你要面临一个选择，关乎到你的族群未来命运的一个选择。你会选哪一个呢？第一，尝试对族群进行改变，但这会改变整个族群包括生活习惯在内的所有习惯，甚至是方方面面的改变。这些改变有好有坏，但是你可以知道的是，这个改变的后果肯定是好的，只是在改变的途中你的族人会受苦，会受到很大的苦，甚至是以往都不曾见过的苦。”李勤说到这，顿了下，然后看了一眼正静静的听着自己的说话的艾蕾涅。

“第二，就是不做任何的改变，继续保持着族群过去的作风。维持着古老而又神圣的传统。但是你唯一所需要担心的就是未来的不确定性。因为未来是在变动的，而唯独你和你的族人却在原地踏步，艾蕾涅，你会选哪一个呢？”

李勤有些好奇艾蕾涅的选择。

“或许过去的我会选择第二个吧。但是如今的变化，我会坚决地选择第一个，毫不犹豫地。”

艾蕾涅态度坚决地对李勤回答道。

“为什么？”

李勤突然有点好奇，因为在他的意识里，艾蕾涅显然是一名比较偏向保守的人。

毕竟比起周围的女性，艾蕾涅的穿着也是最保守。

“因为我已经做过了这样的选择，而且也得到了答案。”

艾蕾涅看向了马车的窗外，对李勤回答道。

“曾经村子里的大家都选择的是第二个。直到奴隶商人闯进了那个平静的村庄里，这个或许第一个选择才是对的选择。第二个选择看似让村子平静，但是一旦被打破，却是噩梦一样的灾难。反倒是第一个选择，就算大家都做出了改变，但只要仍旧保持着初心，不仍然可以过着平静的生活吗？”

“其实选择永远只有一个罢了，看似主动的改变在最后却可以自由的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而拒绝改变的结果却是再也没有了未来。很讽刺，不是吗？”

李勤既像是给艾蕾涅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艾蕾涅静静的听着李勤的自言自语，她能感觉到对方一定是在做着什么。

“艾蕾涅，今天我们就在这里逛上一天没关系吧？”

来到了王都纳普旺斯城的平民居住区之后，李勤走下了马车。

此时的李勤已经在萝拉的精心装扮下被打扮成了一位富裕的市民模样，他头戴原卷帽，身穿夹袄，原卷帽上的垂缨越过蓬袖，直直的搭在了李勤那握着手杖的右手臂上。

与此同时，两臂的袖口处的边缘处缀着只有有财力的人才能支付得起的黑貂毛皮装饰。

而李勤身旁的艾蕾涅则是一身呢绒布料制作的连衣裙，由颈至肩披着锤班得领。

头上戴着遮住了耳朵的方巾软帽，下身的腰部还系着花纹围裙，典型的女仆打扮。

“走吧，艾蕾涅，我们到处看看，比起繁荣的商业区，这里才算反映全国生活水平的地方。”

李勤摆弄了下手中的权杖，然后从胸口处取出了两块萝拉用薰衣草熏过了的手帕，并分给了身后的艾蕾涅一块。

“好的，李勤大人。”

艾蕾涅稍稍弄了下头发，迈着小碎步跟上了李勤的步伐。

由于之前在奥莱斯进攻的时候李勤曾下令全国动员，仿照鹰酱把所有在路上游手好闲没有工作的人都拉去当兵，所以现在整个纳普旺斯城是没有贫民窟的。

那些构成了贫民窟的闲散人员早就消失在了这片土地上了。

至少在短暂的三五年内，纳普旺斯城是再也见不到贫民窟了的。

不过比起贫民窟，李勤觉得眼前的居民区其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居民区的街道上充满着刺鼻的气味，就算是薰衣草的手帕捂住了鼻子也无法盖住那刺鼻的气味。

脚下的道路上到处都是马粪和牛粪，而街道的两旁更是布满了新鲜的充满了水分的人类粪便，这显然是附近的居民刚从窗户扔出来的。

李勤拉着身后艾蕾涅的手，努力的走着S型的走位，才能勉强不让自己的尖头鞋踩踏到地上的粪便。

“我突然意识到比起先建立工业化，建立一个良好的下水道也许才是当务之急。”

李勤自嘲道。

其实李勤早就有推广粪便化肥了，甚至还在周围的部分村落里建立了沼气池。

他希望能通过拾粪人这个职业来打理城市里的粪便，至少在下水道出现前替代下。

但是任何事情都架不住主观能动性不足和没人监管。

本来那些农民就对李勤指手画脚的教他们如何种田而充满了不满，再加上之前奥莱斯的进攻，这一阵慌乱过去之后，没人监管了，

再也没村子里的人进城来拉粪便了。

就在李勤拉着艾蕾涅努力的躲避着道路上的粪便的时候，这里的当地居民们却是用一种怪异的眼光打量着，突然闯进来的陌生人。

由于邻里之间都是互相认识的存在，所以漂亮的艾蕾涅女仆就显得有些显眼了。

再加上李勤那不便宜的衣着打扮，以及努力躲屎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对方肯定是一名的富人，或许是名商人？

又或许是一名家境殷实的学者？

当地的居民如此的想着。

虽然当地的居民不知道李勤这种富人到他们这里是干嘛来的，但是他们却也不敢上前去问。生怕贸然上前会引起对方的不快。

不过李勤来这里就是来找事的，他是来这里想看看普通的一名普洛斯市民到底是过的什么样的日子的。

所以很快事情就找上了李勤。

“楼下的小心了!”

就在李勤走到了一栋小木楼的楼下的时候，这栋木楼的二楼窗户的大妈手里端着一大桶发臭发腥的不名状半液体就朝着窗外泼了出去。

在这种环境生活下的众人对此就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在大妈话音未落的时候就纷纷快速躲到了四周。

唯独李勤是在大妈说完话后，做出了抛的作的时候这才堪堪反应过来，准备躲避。

但是别忘了，此时的李勤可正牵着艾蕾涅的手呢，他要是一闪开得话，那么这一盆的不可名状液可就会被泼到艾蕾涅的身上。

“不能躲！”

这是李勤意识到自己身后是艾蕾涅后的第一反应。

“要是躲开了该多好。”

这是李勤在没有第一时间决定闪躲，而是决定替艾蕾涅挡下，被那团不可名状的液体呼到了脸上后的第一个想法。

“大人小心!”

二楼的大妈在看到自己桶里的东西有泼到人，立刻就慌朝着楼下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对李勤道歉。

“这位大人，实在是非常的抱歉。”

“艾蕾涅，你没……。”

另一边，李勤强忍着刺鼻的气味和恶心的触感，伸手一把抹掉了脸上的糊糊，然后扭头对着身后的艾蕾涅问道。

然后李勤就看到了距离自己已经有十几米远的艾蕾涅。

远处的艾蕾涅七分笑意三分意的看着满身污秽的李勤，而此时她的手中还顶着一个魔法盾。

“艾蕾涅，你变了。”

李勤不知道自己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到底是个什么滋味，总之……。

“这位大人，这位大人，真的是非常的抱歉！”

已经下楼的大妈慌张的对李勤道着歉，她的脸上满是不安。

虽然她不清楚李勤身上的衣服价值是多少，但单就是李勤袖口的那一块黑貂毛皮她都赔偿不起。

“唉，你们家里有没水桶？”

李勤看着眼前的这位慌张的大妈，有些心软的问道。

“这位大人，我真的是十分抱歉，都怪我没长眼，瞎了眼睛才做出了这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大妈一边说着，一边不顾李勤身上的污秽，用她腰间的宽大围裙开始替李勤擦拭了起来。

“没事的，我想我现在需要的是一桶清水。”

李勤轻轻的推开了想继续替他擦拭的大妈，并试图用笑容让大妈放松下来。

李勤眼前的这位大妈大约有快五十来岁，一头夹杂着大量白发的黑白发，枯皱的脸上布满了时间的痕迹，粗糙的手正紧张的不知道该放那里，最终只好双手交叉搓着。

长期的家务使得大妈的腰部犹如水桶一般粗壮，宽大的围裙像是门帘一般。

“大妈，别紧张，这衣服洗洗还能穿的。”

“对，对，还能穿，还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