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马最是不剩酒力，在自己父亲的帮助下被抬回了宿舍。

送走叔叔，萧回到自己房间。

在自己久违的床上躺了一会儿，萧却越躺越清醒。或许是床太软了，或许是酒精让人兴奋，或许是太久没有训练了，他披衣而起，不知不觉走到了操场。

看看表已经夜里十一点，操场上没有人了，显得格外空旷，训练器械都在昏暗中沉睡着，只有浮尘在橙色的灯光下梦游。

看着以前这些每天陪伴自己的家伙，感觉十分亲切，萧也去和他们梦游。

“萧。”

在训练场闲逛了没多久。身后遥远的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十分清灵。

萧忽然发现，云笑一直是这样叫他的。其他人都是叫自己名字，只有奶奶和爷爷会叫自己小萧。

“你怎么在这儿？”云笑走来，对自己在操场发现他十分喜悦，微笑起来小脸绯红，眼睛亮晶晶，看来也不胜酒力啊。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裙，裙边白色的荷叶边随风翻飞，在夜色里朦胧如雾。但是在这个初春季节有点太少了。

“你怎么在这儿？”萧不回答，反问云笑。将自己的训练服外套脱下，披在云笑肩上。

“睡不着...谢谢。”

“我也是。”云笑拉住衣角，两人相视而笑。

“去不去泉边。”漫无目的的走在操场上，云笑忽然提议。

林区是24小时开放的，但半夜也一般没人会来，云笑提议，萧便点头同意。

警卫也一直守在门口，两个人从小门钻进林子，跟着云笑一直走，就到了鼎泉。

夜晚的森林树影斑斓，月光从叶子间穿过，将摇曳的银辉洒向大地。

无数的毕火虫在草叶间飞舞，躲藏。身体藏好了，屁股还冒着蓝色星光。两人走过惊扰了他们，他们便围着两人来回飞舞。

四月的泉水已经破开了冰层，在山间哗哗作响，让夜晚也更加清凉潮湿。

“我在一所学校里，呆了一个月。”云笑走在泉水边，现在没有外人，可以偷偷聊点做任务的事了。

“你猜那所学校叫什么？”

“绝世美女学校？”萧怎么猜的出来，于是随口逗她。

云笑嗔怪的笑笑，似乎嫌他淘气。

“圣德精英学院。”

她抬起头，望着被树枝分割成无数碎片的天空。

“分院？”

“不是。”

两人到了湖边，在瀑布旁坐下来。夜晚清澈至极的湖水倒映着月光，倒映着星辰，还有身边毕火虫在草丛间萦绕的蓝荧，仿若梦境，难怪云笑喜欢来这里。

“一所地狱学校，那儿的孩子都是被抓骗进去的。”萧看着云笑有些醉意的仿佛自言自语。

“他们顶着学校的名义，不知在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疯狂训练没有能力的孩子。”

她们返校的同时，学校的教官和校长都被抓回了警部，此时应该正在审讯中。

“只是短短一个月，让我觉得漫长如年。”

萧望着她，拍拍她的后背，他何尝不是这样觉得。“现在出来了就好。”

“我从未离开过自己的生活，我父亲是警部的首长，我的一生不愁吃穿，不知道贫苦的生活是怎么度过的。原来有那么多人在我们找不到的地方，过着和我们完全不同的生活。”

“你们将他们都救出来了，没事的。”

“嗯。都救出来了。”没有能力的孩子们被警方带走了。只有阿方和小丫被留在了警部。阿方的能力和年纪不适合去小学，被安排到圣德学校来插班。

大家做了测试，竟发现小丫也挺有灵性。解除了洗脑后，有了自己的判断，她表示也很想去小学上一年试试。

“任务结束得很好，但我并不开心。我在想...”

云笑觉得有些睁不开眼睛了，脑袋沉沉的。左边有一个东西可以靠。于是将脑袋靠了上去。

“是不是我们的世界存在太大的漏洞，这种非法机构，是我们的学校的强盛造成的...因为我们学校的强大，被人窥视，被人模仿。我忍不住会想，如果我们都死了，没有了异能者，这些阴暗面也不会存在。”云笑玩着地上的草叶。

“学校发展的壮大，世界才能和平，必然会引发这样负面的事件，这是难免的。不要担心了。”

“我们的队伍越壮大，世界才能更和平...这是真的吗？如果并不是这样，我们的存在如果是世界的灾难，该怎么办？”

“你会成为世界的灾难吗...”

萧对云笑的担忧毫不认同，这个丫头能这样想，如何成为世界的灾难。如果要成为灾难，她会在那之前杀了自己吧。

瀑布声一直不息。使两个人的声音很模糊。

“萧，如果这世上没有异能者，如果没有能力，大家都是普通人，你想做什么？”云笑放弃了那个奇怪的想法，又提出下一个奇怪的问题。

“我...做警察吧。”

萧活到十八岁都不知道自己是异能者，自己的家族都是异能者。他一直的愿望就是参军，当警察。成为异能者算是实现了自己的理想。

云笑对这个答案有点无语，撇撇嘴，看起来很可爱。

“我小时候的愿望是成为我妈妈...”云笑晚上真的喝了不少酒。她的脸颊热热的，贴在旁边萧的手臂上。让萧忍不住去看她。

“你妈妈...？”

“我妈妈的工作是坐在图书管里整理图书。小时候没有接触能力的我，就觉得这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工作。”

“我觉得可以每天看图画书，馆里所有的书都可以看，那就是最棒的生活。但是...我大概是再也不能做图书管理员了。”

萧觉得有点意外，这个总是看起来满满热诚，对学习和工作认真负责的家伙，也会有不喜欢现在的生活的时候吗...

“我拥有操控灵魂的能力...我继承了父亲的异能，但是他太忙了...我得研究出这种能力的潜质...我需要成为特级异能者...给后面拥有同样能力的孩子找到往前的路径...”

她呢喃着这些，让萧有些心疼，忍不住摸摸她的后背来安慰她，她不也是个孩子么，她才15岁。却心思成熟得像萧一般大一样，原来她给自己装了这么多责任么。

萧轻拍这她后背，云笑却不再说下去了，萧歪头看了看她。

云笑微闭着眼睛，睫毛盖着眼睑，小嘴微张，就这样睡着了。

原来她也会有疲惫的时候...

泉声咛叮，夜归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