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王直的悲哀

打猎归来的王直手里提着个野兔，心急火燎地往家赶，一进村口他就发现村子里到处都是乱糟糟的，街上甚至还有几具村里老人的尸体，很明显，出事了，不是日本鬼子又来扫荡就是有土匪下山。

心急如焚的王直很快赶到了自己家的门口，大门是敞开的，北屋里传出来的嘶吼声让王直气炸心肺，他把手里的野兔随手一扔，肩膀一动，背上的猎枪就到了手中，端枪咬着牙往屋门口走了两步，王直又皱了皱眉头，把猎枪轻轻地放在地上，从腰里拔了自己的刀，一把雪亮的屠宰刀，这是王直宰杀猎物用的，他随身带着，也能防身，当把猎刀用！

他的猎枪是一把火铳，一旦打响，铁砂是好大的一片，他怕伤到自己人。

进门之后看到的一切让王直的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他的母亲上衣凌乱，缩在屋角不断的大声吼着，手里紧握着一把剪刀，一个日本军人正嬉皮笑脸的面对着她，手里提着一把三八大盖上的刺刀，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

“小鬼子，你他妈的，是老爷们儿的你冲我来啊！”十二岁的王直发出了一声怒吼！

“八嘎压路，什么滴干活？”那个日军被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他想摸自己的步枪，但王直手里的屠宰刀一比划，他不敢妄动了，三八大盖处于他俩中间的位置，而两人手里都有刀，无论谁弯腰去拿枪，对方肯定是一刀捅过来。

那个日军开始后悔自己放松了警惕，把枪放的太远了。

王直也开始后悔自己喊的太急了，既然已经看到母亲没事，他就该先把枪抄起来的。

“枪滴，我俩……不要拿，刀滴干活！”那个日军眼珠一转，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跟王直打起了商量。

“行，怕你的不是好汉！”王直冷冷的一笑，答应了！

“嘿！”那个日军见王直答应，喜上眉梢，显然他对自己的拼刺技术很有把握，他把刺刀在手里转了一圈，然后大喊一声扑了过来，提起刺刀就往王直的腰里扎来！

“我去你妈的！”王直闪身躲开他的刀尖，然后右手里的屠宰刀猛然往前一送。

“噗嗤！”被王直打磨的锋利无比的屠宰刀利索的刺进了日本鬼子的胸膛，快当的简直没有遇到任何阻力！

“噗通！”王直肩膀一抗就把伏倒在自己身上的日寇扔到了地上，然后恨恨的吐了口唾沫：“该死的鬼子，咋滴？你难道比野猪还难杀么？”

“孩子……”王直的母亲看到儿子毫发无伤的把那个鬼子杀了，这才敢哭出声来！

“娘，娘你没事吧？”王直急忙跑了过去：“鬼子没把你咋滴吧？”

“没有！”王直的母亲摇摇头：“这不摸着了一把剪子嘛，我跟他比划，他要过来我就把自个攮死，他也是怕我死喽，没敢过来，这不正僵持着呢，你就回来了！”

“你没事就好！”王直稍稍放下了心：“我爹呢？还有，我在回来时候在大街上咋一个人也没看见呢？”

“都被这天杀的鬼子给抓走了。”王直母亲又哭了起来：“这帮王八犊子啊，见东西就抢，见人就抓啊！”

“抓哪儿去了给？”王直急了！

“出村好一会儿了，哎呀，老头子啊！”王直的母亲越哭越难过。

“娘你别哭啦！”王直回身把鬼子的三八步枪抄了起来，然后对母亲说道：“娘啊，你上村口，上苞米地里藏着，我去追鬼子去，看看能不能把我爹救回来，我回来后就去接你！”

“鬼子好几十呐，你个人行啊？”王直母亲一脸的担心！

“那也不能不救啊，你快去藏着吧。”王直扔下一句，然后飞快地跑出屋子，在院子里又把火铳背在了背上，然后一溜烟跑出了村子，奔鬼子离开的方向追去！

一个小队的日军，大约六十人，正押着一百多青年或壮年的男女慢慢的行进着，俘虏们总不是那么配合的，拿枪逼着管用，但因为有好多女人，这样走路和单纯的军队行军自然不同，速度不会太快，熟悉这一带环境的王直很快便抄近路赶在了他们前面，趴在了一个小土包后。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一个满脸淫笑正对个大姑娘伸手的日军连吭都没吭就栽倒在了地上。

王直快速的拉动枪拴，他感觉这把三八大盖并不难用，虽然是第一次用步枪，但打惯了火铳的他对瞄准放枪并不陌生。

但鬼子们并没给他再次射击的机会。

“有敌人。”小队长快速的卧倒的地，抽出腰里的刀指向了王直的方向，他已经从那个倒地的日军头上的伤口看出了弹道。

“砰！砰！砰！”

“哒！哒！哒！”

轻机枪和步枪几乎同时响了起来，大量的子弹像下雨一样向着王直藏身的土丘倾泻，霎时间，土丘被打的土块纷飞。

“该死的，小鬼子咋这么猛啊！”王直暗骂一声，趴在地上不敢抬头了。

“有人来救我们了，快跑啊！”一个年轻人高呼一声，爬起来往旁边的树林子里钻去。

“跑啊！”

“快走！”

几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冲动的跟在他身后想趁乱逃跑！

“回来，别乱动！”一个中年汉子焦急的喊道，但他的话并没有什么效果，或许是枪声太响那几个年轻人没有听到，也或许是他们听到了却不想回来。

“砰！”

“砰！”

“砰！”

几声枪响，那几个试图逃跑的年轻人先后栽倒在地，不动了！

“唉！”中年人叹了口气，惋惜地摇了摇头！

“山口，你去看看！”小队长见土丘后面迟迟没有还击，对一个士兵示意到！

“嗨！”一个矮个子日本兵答应一声，爬起来端着步枪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

“没人，队长，大概是逃跑了！”叫山口的矮个子日本兵慢慢的转到土丘后面，然后回头高声对那个小队长报告道！

“支那人，胆小鬼！”小队长把指挥刀收回腰间，冷笑一声，然后向前一挥手：“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