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煤老板啊
作者:花信风三侯 | 分类:古言 | 字数:40.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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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寡妇门前是非多
这时候的农村,没有电,那是真黑灯瞎火,走路如果没有手电筒,只能靠感觉,有时候走着走着,人就掉坑里去了。
马景澄下井的矿灯放在了齐灵家,也只能摸索着往前走。
很显然,刚驾驭这具身体不久的他,不太熟悉道路,没走多远就摔了好几跤,不是走空摔下坎子,就是掉坑里。
等走到齐灵家的时候,浑身都是泥。
刘家院子里外坐满了人,一盏一盏防风防雨的马灯点起,除了少数帮忙的人,其余,或坐在四方桌前炸金花、斗地主,或靠着墙角抽土烟,或聚在一起聊家常。
小孩们叽叽咋咋地到处乱窜。
马景澄穿过人群往里走。
“马景澄,这么大嘞人了,还学人家玩泥巴!”
“玩泥巴找妈妈,你是妈妈勒瓜娃娃……”
…
一些比较跳的人高声高调地调侃起了马景澄。
马景澄没有理会,走进了屋里。
一进门就见人们口里的齐寡妇齐灵被一老一小两人扶着,眼里尽是疲惫。
齐灵穿着一件米色绞花纹毛线衣,头发有一丝丝的凌乱,呈现慵懒的状态。
这城里来的小媳妇儿,即使憔悴,也丝毫不能掩饰她天然无雕饰的绝色容颜,属于人群中最醒目的存在。
齐灵见马景澄满身泥泞,脸上还有刮伤,从人们的安慰中走向前,“景澄,你怎么了?”
好听嗓音低沉中带着磁性,可关心却是真的。
“没什么,昨…前几天刚下过雨,河坝涨水,踩滑了!”
马景澄挤出一个笑容,企图让眼前这个女人宽心。
远道而来的城里女人,为何会嫁到乡下,这是花镇村民茶前饭后必定要揣测的问题。
人生地不熟的,眼前的齐寡妇根本就不认识所谓的三大姑七大姨,连周边的人也叫不出名字。
倒不是女人不愿意去认识,而是农村妇女问三问四,对齐灵嫁给刘东这件事,各种揣测:
有人说齐灵在城里犯过事儿,有人说齐灵没有三从四德人品败坏,有人说她二十多才结婚,指定有毛病,刘东死后,这一天还有人说她克夫……
对于眼前的齐寡妇来说,不是她不想和周围的人搞好关系,而是无能为力,似乎总有一层东西隔挡在她和周围人之间,看不见摸不着的。
马景澄是她唯一熟悉和可以信任的人了。
“我带你上楼洗洗!”
齐灵跟身边的人打声招呼之后拉着马景澄往外走。
齐灵没想法,毕竟是亲近的人去世了。
可其他人就不这么想了。
看着齐灵和马景澄上楼的背影,人们开始肆无忌惮的议论起来:
“这婆娘,是生儿子嘞料,你看她那屁股,又圆又挺,不知道怎么就看上刘东这孙子了!”
“是我喜欢嘞类型,你看那胸,也是又圆又挺!”
“我喜欢她嘞脸,像村头画报上的人一样好看!”
“现在机会来了,成了寡妇,你去说嘛!”
“要是能够娶到这样一个媳妇,死也值了!”
“刘东当初就是这样想嘞……”
这样说话的一般都是男的。
妇女们说的就不一样了:
“我看这两人八成有一腿!”
“嫑瞎说,刘马两家祖上算是亲戚!”
“说嘞是,这刘家就剩马景澄这一家扯得上亲的人了,刘东媳妇儿自然要靠着马景澄!”
“我看鬼差不过,这女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
旁边的人也不好反驳穿得人模狗样的那妇女,只能沉默地笑笑不搭话。
风言风语,两人都听了太多。
这些人说这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刘东在外跑车时就开始乱说,拿他们没办法,也只能装作没听见。
“景澄,姐没法应付镇上的人,你能帮衬我一下吗?”
齐灵看得出,这好多人根本就不是来帮忙的,是来要账的。
其中多数人,已经来过好多次了,从去年开始,就一直不断,虽然刘东没说,但她又不是傻子,想都想得到。
刘东到底欠了多少钱,齐灵一点都不知道。
楼上也是三大间房,隔成多个小间。
这年头,多少人家还是茅草房住着,刘东家就已经是平房了,惹人羡慕的同时,也遭人妒忌。
见不得你富,看不惯你有,可以同贫穷,但你不能比我富有,这是大多数人的心理状况。
刘东家的楼梯有两个,齐灵和马景澄从左边上去,因为并不互通。
右边的楼梯上去,两间是连着的,已经有人在里面。
两人刚进去,齐灵正去打水,木门砰的一声就被踢开了。
马景澄扭头,只见一方脸男子大声喊道:
“刘东他媳妇儿在哪,出来!”
马景澄看着那摇晃的门,这种事情他早有预料,走过去:“有什么事?”
“你机巴哪个?”方脸男子,大腹便便,衣服披在肩上,花衬衫塞在裤子里,一副谁也看不起,无法无天的样子。
“我是她兄弟,什么事情,说话!”
要放在以前,马景澄会被吓到,可此时他早已不是那个人了。
以马景澄的思维,这种情况下一定要冷静面对,这样说话只会激起矛盾,然而,马景澄注意到,从他那个方向看去,里间的齐寡妇已经被骤然而起的吼声吓得不知所措了。
“**娃娃,说话给老子注意点!”
方脸男子的注意力从里间转移到了马景澄身上,粗鄙、野蛮、没教养等等流氓本性开始暴露在言语中。
楼下开始聚集起一堆看热闹的人。
显然下面的人认识这方脸男子,没人上前。
方脸男子也注意到了人群围观。
也听到了人群中有人议论:“人家办白事,这样上门闹事,不太好吧……”
村镇人有村镇人的礼俗。
办红白喜事上门闹事,不但惹非议,还牵扯到自己家办事的时候。
方脸男子神色松了下来。
马景澄察觉到了这一变化,语气也没有那么强硬:“欠好多钱!”
“三百!”方脸男子扭头看了身后跟着的两个伙伴,一点也不客气,语气依旧强硬,“钱拿来,老子马上走,不然嘞话……”
马景澄听出了方脸男子语气中有威胁的意味,这是要债人常用的话语,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伸手:“借条拿来!”
“借条?”方脸男子反问。
“难道让你张口就来?”马景澄盯着男子,“借条丢了,一分不还!”
马景澄这么说,是有原因的,他曾和刘东在井下聊天,说起借钱的事情。
有一天马景澄开玩笑说,如果有一天他俩都被埋在地下面,没借钱的人找到家里说借了钱,该怎么办?
刘东笑着回答,他借钱都是打过欠条嘞,没得欠条,一律当做没借过。
方脸男子有点不愿意,犹豫了一下,还是在裤兜里摸索着,掏出皱巴巴的欠条。
马景澄伸手拿过来,瞜了一眼,“上面写的两百,哪来的三百!”
方脸男子:“利息唻,你他妈人死了想赖账是不是,你不在这整个花镇打听打听老子是哪个,要是不还钱,老子马上送你去见他!”
“看清楚了!”马景澄捋直了欠条,两个手指夹着上端,左手指着上面,“无息,无息就是没得任何利息!”
方脸男子眯着眼看去,‘无息’两个字尽管有擦过的痕迹,可还看得清,不由地骂了一句:“马勒戈壁,臭婆娘,看我回去藏收拾你!”
随即冲着马景澄喊道:“拿钱来!”
他本想让自己老婆将无息两个字擦掉,多坑点钱,没想到,那人女用手指沾口水去磨,还没磨完,他火急火燎就跟着几个人要往这边赶,一把扯过了欠条,计划就泡汤了。
马景澄松了口气,心疼地掏出口袋里的钱,那是这几年跟着刘东挖煤,东奔西跑攒下的,所有家底。
“一毛、五毛、两块、五块、十块………”数着数着,马景澄停了下来。
方脸男子冷哼一声:“一百八!”
全部的家底就一百八。
马景澄正发愁时,齐灵已经回过神,走到他身边,递了一张二十的过来。
马景澄扭头看了齐灵一眼,接过来,夹在里面:“数数,两百,拿着,立刻,离开,好吗?”
方脸男子一把抢过来。
“数清楚了再走,不数清楚,少个一角两角嘞,概不负责!”
马景澄见方脸男子将钱就要揣进裤兜,提醒道。
“你给我小心点!”男子临走回头丢下一句威胁的话。
两人刚走下去。
齐灵一下瘫软,幸好马景澄一把搂住才没事儿。
下面的人开始明知故问:“贺老九,你这是干嘛?”
“要钱!”
叫贺老九的男子回头看了一眼楼上,满意离去。
下面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我看,我们也该去要一下……”
人声鼎沸,每个人心里都惦记着刘东欠自己的那点钱,要不然也不会饭都不吃就往刘家跑。
此刻见贺老九已经要到账,人们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紧张起来。
在场的人都知道,先开口要的人可能有钱,后面的可能屁都没有。
本来大家都默契地等着,只等办完丧事再提钱的事情,可贺老九打破了这种默契,人人都开始担心起他们口中的齐寡妇到时候会拿不出自己的那一份钱出来。
人越来越多,开始往楼梯上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