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煤老板啊
作者:花信风三侯 | 分类:古言 | 字数:40.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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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煤事儿
六七月份总是烟雨蒙蒙。
攀州这地界,天气总是阴晴不定,既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
今天即使中午了,太阳还是没出来,空气有一丝丝的湿润,风有那么一点点的凉爽。
巨大树桩已经被先来的人们烧了起来,只有少许的老人围坐在篝火旁煮茶喝。
稍微年轻力壮的这一辈人一般会到下午才来,早中午就让自己家孩子来帮忙。
先生还未到,买东西的人也还未回来,此刻,所有人都比较清闲。
詹天宝大总管手里端着个搪瓷缸,茶水还冒着热气,小心地吹着。
看见一群老人跟着刘老头朝火边走去,他也跟了过去。
“景澄,先过去吃点东西。”
詹总管扭头示意马景澄去火边。
“这哈哈不忙嘛?”
马景澄环顾了一下,院子当中并未有多少人,可能都在忙自己家里的事情。
詹大总管轻微地摇着脑袋,吹了吹翻腾的水汽,喝了一口,淡定地回答:
“忙啥子哦,要等下午才有人来,吃饱了再说。”
马景澄走过去坐下,一群老人就看着他,开始夸奖。
这算是农村人的商业互吹了,你夸我家的孩子,我夸你家的孩子如何如何,即使有缺点也能找到各种借口圆过去。
老人们喜欢围坐在一起家长里短。
詹天宝刚拉凳子坐下,一个腰间挎着一大串钥匙的青年就叮叮当当的走了过来,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马景澄,转而问道:
“詹大总管,煤炭快没得了,要藏整嘞?”
詹天宝抬头,嘿嘿一笑,“去拉就是了吗,尽管烧嘛,你还怕没得给你烧安,刘东儿家槽子开起,啥子金山银山没得,煤炭有嘞是。”
“问题是屋头一块都没得了。”
青年张牙舞爪地笑。
“冲稀碳嘛!”詹大总管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稀碳做饭也快得很!”
“詹大总管,詹大总管,你怕是老糊涂了,哪家办酒用稀碳,还不如用柴算了,等你做好饭,人都饿死了!”
青年继续笑道:“再说了,首富家连稀碳都没得。”
“藏会没得嘞?”詹大总管不解。
“真是老糊涂了!”青年扭头看了一眼墙角,“你刚才不是说了,人家有槽子,是开煤矿嘞,有煤矿哪家还用煤面嘛?”
“晚上不覆火吗?”詹总管也有他的考虑,“没稀碳,你囊个覆火?难不成天天发火?”
“马景澄,你跟他说,刘东子家覆不覆火?”青年见没办法反驳,直接看向马景澄。
马景澄只是笑笑,不说话。
詹大总管接着说:“这样好了,你找个马,找匹骡子去丹山驮一背回来不就行了?”
青年往后退了几步,争辩道:“我在哪给你找骡子找马?”
“那祝江家爷爷不是有众多马,你去借一匹嘛!”
詹大总管朝着某个方向看去。
青年露出好笑的神情:“你是不晓得蛮,祝家那老不死嘞,把他那些马看得比他婆娘还重要,放马都是牵着去,人家自己都不骑,你想要他借?”
詹天宝沉默了,开始从怀里掏出烟斗。
他并未反驳青年的话,这祝家老爷子是有好几匹好马,别人家的马用来驮东西,这家的马当祖宗一样供着。
“那个詹大锅,不要吵了,我家有骡子。”
这是一个头上包着帕子,满面皱纹的老人开了口,“你们去看看嘛,苍云在屋头嘞!”
“大奶奶,你早说嘛!”青年笑道。
“我耳朵不好,人老了,都听不清你们在说什么,要不是他大爷说,我都不晓得……”
老人解释着。
“马景澄,我俩一起去!”
青年突然看向马景澄。
詹大总管停下手中裹烟的动作抬起头,“你要喊他去做啥子,他有正事要做。”
“跟你说不懂,现在哪有啥子正事?”
青年说完,就朝着前面走,“走马景澄。”
马景澄爬起来,伸手将刚剥好的洋芋放在小碗里蘸了蘸辣椒面,说道:“詹大爷,我去一趟!”
“快点克快点回,事还多得很,算起来,刘东家,就你最亲,好多事要你来拿主意!”
“我晓得!”
马景澄跟着往外走。
脑中却在想,这人叫什么?
声音非常熟悉。
马景澄想了一下,开始思考,为什么大多数人都那么熟悉,脑中有印象,可就是记不起名字。
要么就是穿越而来的负面影响,要么就是马景澄这个人平常就不太和这些人打交道。
穿越是不是有影响,他不敢肯定。
不过,他能肯定的是,这种情况与马景澄这个孤儿的孤僻有一定的关系。
很多名字他熟悉,很多人的面孔他也也熟悉,可是人和名字对不上。
所以,原来的马景澄认识小镇的人并不是和这些人有接触,而是通过别人的口中得知,毕竟小镇发生什么事,很快就会传遍。
从煤矿发生所谓的事故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四天,而仅仅是几天,就让他感觉到了疲惫和郁闷。
细细回顾这几天的日子,马景澄不由地想起了那句诗: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刘东真几把牛逼,这车也牛逼!”
青年粗暴却不见怪的话语打断了马景澄的思路。
马景澄抬头,这车,在自己看来十分的老土,可别人不这么看,就如同身边的青年,手摸着崭新的东风车,眼里露出炽热的光芒。
“马景澄,开过没得?”青年转而问马景澄。
马景澄摇摇头。
青年眼中透露着不屑,随后怕了拍车厢,朝前走。
马景澄虽然对眼前这个所谓霸气的东方卡车没什么感触,但也能理解走在前面青年的心情。
这年头,在花镇,连拖拉机都见不到一辆,更不要说这样的卡车了。
小镇村民运输物资的途径,要么靠人,要么靠骡子和马。
可有骡子有马的人家也是寥寥无几,谁家有个骡子或者马,那都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大多数人家更愿意喂牛,尤其是水牛,毕竟两年前,改革的火也烧到了地处西南的攀州。
大多数人合伙办起了砖瓦厂,办砖瓦厂不但要有可以做瓦的泥土,还要有一头大水牛。
因此,相较于马,牛才是最佳的选择,没有能力办瓦厂的,就养黄牛,帮人家犁地也是可以的。
但奇怪的现象是,村民虽然更愿意养牛,却在心里觉得有骡子或者有马的人家非常的了不起。
花镇所谓的大路也还是泥巴路,这里一个水塘,那里一个水坑,很多人走着走着,裤腿上就沾满了泥。
两人顺着大路走了一段距离,终于到了那家人所在的地方。
一棵百年核桃树下,一匹健壮的黑马,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
少年手拿镰刀,正将一个核桃分成四瓣,用镰刀尖将核桃撬出来吃,黑马抖动着结实的身躯,低头吃着草。
“你去说!”青年推了马景澄一把。
“马景澄?”少年抬头,问道,“你怎么来了?”
然后歪头目光穿过马景澄看向后面,继续问道:“周起飞怎么跟着你?”
周起飞?
马景澄回头看了一眼长得还不错的青年。
青年似乎也听见了那少年的话,骂道:“你以为老子愿意来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