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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煤老板啊

作者:花信风三侯 | 分类:古言 | 字数:40.2万

第十二章 吃席

书名:我真是煤老板啊 作者:花信风三侯 字数:2801 更新时间:2024-11-17 04:20:15

马景澄不爱喝茶,以前喝过自己奶奶炒的茶,太苦。

在花镇,抽烟喝茶是很多老人的爱好,烟可能抽不起,可茶却必不可少,每家每户都有茶林,能够自给自足。

但好茶只有镇上有工作的人或者有钱的人家才能吃得起。

这三级茉莉烘青恐怕也不是花镇的人能吃得起的,它唯一的作用就是送人情。

马景澄将茶叶拿走之后直接交给了齐灵,让她放起来。

忙活了一天,这时候已经到了吃饭的点。

在小镇,很多事往往是特事特办,随机应变。

一般人家,办白事儿,有个两三百人就很了不起了。

而刘东家,光眼前就不止两三百人。

大多数人都知道,刘东家是不种地的,所以他家没有苞谷饭,最差就是标二米,何况今天,总管还叫人拉来了几包大米。

面粉、粉条、猪肉、鸡肉……很多都是有人这辈子还没吃过的东西。

看着马车拉来无数的‘奢侈品’,男女老少都不禁围上去,感叹这刘东家不愧是小镇最有钱的人。

自然,一人随礼,全家吃席。

在花镇,随礼看个人情况。

一般来说,你家办事儿时别人来多少,轮到别人办事儿,你去多少就可以了。

可以多,但一般不会比人家来时随的礼少。

别人到你家随礼五元,轮到别人家时,你只去一元,尽管也可以,但容易落人家话柄。

如果你实在不要脸,那也没有办法。

若是真的没有钱,穷得揭不开锅,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除了钱财,随礼还可以用物件,一只鸡、一只鸭、一匹布、一个盆、一把面、一篮子水果…都可以。

而此刻,总管的声音响了起来:“男女老少,老人和干活嘞,准备入席了!”

人群开始攒动。

一个接着一个来到屋檐下记账的地方:

“妈,我们克好多钱?”

“一块!”

“可是刘东走我们家是五块……”

“人都死了,哪个还晓得,你小声点!”

……

类似的话,马景澄听了不下十次。

有的人不是拿不出钱,而是贪图便宜。

刘东若是活着,他们肯定会拿出至少是刘东去随礼时的金额,可刘东死了,刘家后继无人,以后再办事儿时,不可能有来往,能省一点是一点。

其实,一块钱也是大钱了。

平常大家都是几分几毛的出入。

马景澄在记账的那里看了一会儿,礼金达到十块的基本没有,有的人家并不差,可随的礼金还比那些揭不开锅的还少。

这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让马景澄有了感悟。

大家喜欢用宽泛来定义个体,用个体来定义宽泛。

这算是他最直接的感受了。

比如眼前的这件事,在大多数人眼里,镇上富有的人一定送得比穷人多,其实不然。

小镇所谓的富人往往更加的狡猾,不然同等资源配置条件下,比他勤劳能干的人多了去了,哪能轮到他。

大家似乎都明白这个心知肚明的道理,可一旦将这个道理转移到另一件事上,总是反应不过来。

其次,在小镇的人眼里,当他们看到刘老爷子家那花枝招展的孙女儿时,就认定了攀州城的豪华。

就会用他们有限的信息和视野断定,攀州城里都是富人。

城里人也是一样的,普遍认为农村都是穷人。

逐层金字塔原理很少有人能够认识到。

即使在马景澄所在的那个年代,即使很多人是本科甚至研究生毕业,他们都认识不到这样一个逐层金字塔结构原理。

所以往往就会听到这样的事情,某个农村来的孩子考上了顶级名校的研究生,实在太了不起了。

大家觉得了不起主要是有‘农村’两个字,这两个字从来都与教育资源挂钩,农村来的教育资源一定匮乏。

然而事实是这样吗?

根据逐层金字塔原理。

从一级城市到最小的村镇,存在这样一个结构:有头有尾!

而且可以肯定地说,超级一线城市最末端的人在资源和财富上,绝对比不上最后一级小村镇顶端的人。

这就是一个认知问题。

所以,当你觉得那人来自小村镇,资源匮乏,能够走到今天,多么励志,其实你不知道,那人在你印象中的小村镇里,拥有的是顶级的资源。

凤尾不一定比得上鸡头。

这世界从来不以品德和努力论富有。

你是一个好人的意思是:你是一个没能力的废物!

马景澄想到这些就很感慨。

“老人家们,都动身了,快点入席,帮忙嘞些也是!”

詹天宝高亢的嗓门再次在院门口响起。

屋檐下拥有高挑身材的女孩也放下手中的笔,朝着院子走去。

马景澄也动身,走到篝火旁.

“爷,我扶你!”

“奶,我扶你~”

两人异口同声,各自对自己家老人说道。

两人对看了一眼。

马景澄将自己老奶奶扶起来之后,将张苍云家老奶奶也扶了起来。

几个老人小心滴走向角落的桌子。

刘东家大院很宽敞,一次性可以放八张八仙桌,一张桌子可以同时上八个人。

一轮席至少可供六十四人。

几位老人坐在一桌,小孩子都被马景澄驱散了开来。

老人们坐在一起可以慢慢地吃,如果让年轻人或者小孩和他们坐下一起吃,那老人只能吃空气。

马景澄跑到楼上,让人拿出董酒。

普通的桌上,用普通的白酒,老人们的桌上,才用董酒。

“让让让~”

随着一声声叫喊。

一个个端着木托盘的壮汉青年穿梭而来,托盘上只有八碗同样的菜,一个桌子上放一碗。

没有入席的人看得口水直流。

此时的老人并没有那么多,只有不到二十个。

所以除了帮忙的,也夹杂了一些其他小孩之类的人。

在马景澄看来,吃席并不是一件无聊的事情。

站在场外能够看见很多的事情。

有的妇女,边吃边往口袋里塞东西,有的小孩,花生米倒满一碗,有的人喝酒像喝水一样,有的人嘴里吃着,碗里堆着,筷子还不断往前伸。

也能看见另一些别样的风景:

有的小孩只顾低头吃饭,从来不伸筷子,要什么都是旁边的青年夹到他碗里。

马景澄突然想起了一句话:爬到桌子上!

曾经听过一个初中毕业的男子骂自己家孩子:“没教养,吃饭你还要爬到桌子上去?”

那六七岁的孩子反驳:“我哪点爬到桌子上了?”

那小孩一直都想不明白,自己明明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怎么会被说爬到桌子上呢?

其实,那个大人的意思是,小孩子和大人一起吃饭,绝对不能自己动筷子从碗里夹东西,要让大人夹给他,否则就是‘吃个饭都要爬到桌子上,没教养’。

所以在这时的村镇,看一个人家里的大人是什么样,就看他家的孩子是什么样,有文化和没文化,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

看着那些满脸油腻,打着饱嗝还往嘴里塞东西的人,马景澄并没有看不起,而是感慨,小镇的人太穷了。

所以才会有,‘送了礼一定要吃回来’的想法。

有的人吃得太快,桌子上很快就被扫光了,只能端着碗去到老人们的桌上。

有的老人不惯他这种毛病,直接喝退,有的则随意。

这样的席,一般摆三轮算是非常巨大了。

然而,刘东家三轮过后又三轮,人还是很多。

吃完的人全部拥挤在刘东家右边楼上房子里,那里有一个录音机在放着歌,声音传得好远。

除了堂屋里还摆着棺材,设有灵堂,看不出这样的气氛是办丧事。

马景澄在两轮席之后扶着自己的奶奶离开了刘东家。

与其一同离开的还有张苍云家奶奶。

天已经暗下来,张苍云吃完饭赶到马景澄家时,马景澄已经将二十来斤的苞谷米装好一小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