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至某一个时间点，我们会忽然明白某些东西。

就如，宋茆今天突然明白她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

而方延，也朦胧地明白了点什么，又好像不明白。他边走边盯着宋茆的手，那双手本来的位置，根本不是宋茆自己的兜里。

他方延的兜，不是早就被她当成自己的兜了吗？

“茆茆……”

眼看着宋茆也要走了，他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宋茆蹙眉，他今天怎么喊了她这么多句的茆茆。比起以前，都顶得上好几天了。因为自从他们达成协议，方延跟她讲话就变成很少带主语的那种了。

“嗯？”

她闻声侧头，现在想想遇到张锡其实也没有怎么样，就是被他说的话气昏了头。她拿家里的势力压人，还是第一次呢。对张锡那种人，一点也不过分。

“抱歉。”

他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了。其实他想说的很多，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方延。”

宋茆抬眸，对上他清明的一双眼睛。他仿佛能看见，她眼底有一抹松动。从餐厅到医院，她全程都是绷着神经的。

“张锡真的很讨厌！”她皱眉嘟囔指责。

“当时我打你的电话，你也不接！”她讲起这个，五官则变成了失落脸。

就好像，她看见方延拆刘岚的情书。不对，跟那种心情不太一样。总之，就是难受。可是宋茆是谁，怎么可能会哭。

“是我不好，害你一个人了。”

他就像个老实的小学生，因为没有戴红领巾被老师批评，他就很虔诚地低头道歉。

“早知道我就不等你，你迟到十分钟我就走人！”

她要是走了，根本没有后面的事情。张锡也根本不会有机会，说那么多恶心的话。

“呼噜~”

……

宋茆的肚子又叫了。她真庆幸自己刚刚对张锡发飙的时候肚子没有叫，不然真是要丢人丢出天际了。

“我饿了。”说这话的人是方延，他接话特别快。

“……”

她没说话，本来她还打算回家随便吃点的。没想到她的胃那么着急，事情才料理完就开始叫。

“吃烤红薯吗？”

他看着路边冒着热气的地方，鼻尖有香味飘过。

宋茆顺着他的视线，找到了害她肚子叫的元凶。她肯定地点头，不吃白不吃。

……

“来，一分两半！你看这瓤！熟得可好了！”

卖烤红薯的老大爷和蔼地笑，一边分别递给两人，一边夸赞着自己的烤红薯。方延付了钱，两人各自抱着一团香软走了。

“好香！”

宋茆呼着热气，和红薯冒出的热气融为一体。她娇小的侧脸在白雾中，声音如百灵鸟一般。

方延跟着她的动作，也咬了一口。

明明她不久前还是失落的，甚至爆发的，现在的她马上又变回了那个明媚动人的宋茆了。

“别动！”

方延喊住了她，目光落在她鼻尖处的一丁点黄『色』。那是她吃得太香，都吃到鼻子上去了。

突然地，这个场景很熟悉。那日她吃鸭血粉丝，也吃到了脸上。

“是不是这——”

宋茆拿着一张纸巾正要往鼻子上擦去，突然地，纸巾停在了她指尖。

有一点温软的质感从她鼻尖略过，如果她没看错的话——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个好像是，方延的食指？

那日她找不到脸上的饭渍，遂将纸巾递给了他，可他没接。这一次，他也没有拿纸巾。

而是，直接用手帮她擦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