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书棉哭了，杨尧还笑说她没出息。

像梦一样，所有人都记不得在节奏飞快的高三学年里度过了什么，收拾书本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做过那么厚的一打讲义。

沉甸甸的是回忆，他们面对的是高考。

薛青黎不是第一次当考生家长，却是第一次送考。宋景洪也要跟着去，被宋茆拦了下来。

“加油。”

她看着宋茆往学校里走，校道边上还站着一个男生在等她。

他们考的最后一门是英语。

当宋茆从考场出来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方延在电影院的过道里，在那一片漆黑里，回答她的三个字。

“想就能。”

宋茆出门看着毒辣的阳光，她又提前交卷了。

在拐角遇到也提前交卷的方延时，她在心里说了一声，我想。

我想和你在一起。

“方延！”

她扑了上去，像是一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在这青葱的校园里，宋茆忍了很久这样的冲动。但是今天，她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投入了方延的怀抱。

“你慢点。”

他长臂一伸，牢牢地托住了她。

正午的阳光炽热，宋茆笑得却比那阳光还要明媚。

那年六月，他们高中毕业了。

宋彦问宋茆考得怎么样，宋茆说很好。

她在一个下午，坐在石板路的长椅上等人。她等方延，等他一起查成绩。

“我紧张……”，宋茆说。

方延在斑驳的树影下坐下来，他突然一笑，“我也紧张怎么办？”

宋茆被他逗笑了，但是她知道他们都是真的紧张。

夕阳照晚，宋茆端着手机，另一只手里拿着动态口令卡。她手心冒汗，看到群里有人说话。

周竹：“可以查了！”

屏幕发着光，但是宋茆的脑子一片空白。她机械地操作，看到自己的屏幕上亮出一个数字。她眨了眨眼睛，第一反应是去看方延的手机。

那一年，市状元方延，第二名宋茆！

最后一次，他们的名字还是写在一起。

许书棉考了年级第七，很不错的成绩。

杨尧这次买了一双一万块的鞋子，“我N大稳了！”。

周竹调侃他，“真巧，我M大也稳了！”

张烨卫和大头是真的兄弟，两个人只差了一分，按照历年分数，可以上N大最好的专业。

谢师宴，宋茆拉着方延的手就那么站在老吴面前。

老吴喝了一杯酒，笑而不语。

方延是全班第一个敬老吴一杯白酒的人，他说了一句“谢谢”。

那一句，宋茆听在心里。

“宋茆，恭喜你！”，举着杯子的人是胡先。

他的成绩比马仲凡要好多了，好到蝉联年级第三将近两年的时间。许书棉考过最好的成绩，也就是年级第四。

杨尧和许书棉就在旁边看着，这胡先是费劲全力，都没能把名字往上写。

但是他们忽略了一点，胡先的名字也写在宋茆的旁边。

“咣当！”，方延和他碰了一下杯子。

方延说，“我替她喝。”

宋茆眨着眼睛，看着他喉结动了两下。

这才高中一毕业，方延就好像更有男人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