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剂量在4500到8000豪希沃特的时候，人会在30天内死亡。如果超过8000毫希沃特……”

薄司擎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些都是年剂量，不是日剂量。而且单位是毫希沃特。但实际上，当时我所在的那个房间里面，辐射量约是1000希沃特。”

如果不注意听的话，可能会只注意到数值，而忽略掉数值单位。

云画却没那么好糊弄，她直接说道，“1000希沃特。但是你刚才说的辐射对人体的伤害数值是以毫希沃特为单位计算的！同行一个单位的1和毫之间，倍率是1000，对吗？所以1希沃特，应该等于1000毫希沃特。也就是说，你当时所处的房间辐射当量换算成毫希沃特的话，大约是100万毫希沃特！”

云画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超过2000毫希沃特有，人就会在2到6周内死亡；超过4500毫希沃特，人会在30天内死亡；超过8000毫希沃特，人是不是会在一周内死亡？那么超过一万毫希沃特，人能挺过一天吗？超过十万呢？人是不是会当场死亡？而你当时所处的环境，辐射量超过100万毫希沃特……你告诉我，这意味着什么？”

薄司擎抿了抿唇，最终还是选择说实话，再说谎的话，她就彻底不会原谅他了。

“意味着，我会在几分钟内死亡。”他的声音很轻。

云画的眼睛已经彻底红了，她气得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肩头。

她真的用了力，薄司擎被她咬得疼得抽了一下。

“画画……”他却不敢动，声音中尽是歉意。

确实，如果没有她给他的星石，他会在进入那个房间之后的几分钟内死亡，因为辐射量过大，他的尸体会很快溃烂，面目全非。

就算日后有人找到他的尸体，也不能带走，因为辐射量太大，他的尸体只能经过特殊处理之后，密封，深埋。

之前云画跟他说过的12月18日的死劫，他不是没放在心上，实际上在进入那个房间之后，他就已经明白了。

时间地点都对，那么上辈子的他，应该就是这样死的。

根本没有一丁点儿生还的可能！

云画是真的被吓惨了。

她太害怕了，一口咬住他，发了狠，直到口腔中充斥着血腥味，她才惊觉，赶忙松开。

再一看，果然，她把他咬坏了。

刚才咬的时候有多凶狠，这会儿就有多心疼。

云画气恼地看他，“你怎么不推开我……”

“我把你气坏了，不让你发泄怎么能行？”

“你……哼。”云画抿唇，“别以为这样我就不生气了。”

“我知道。是我的错……”薄司擎轻声说道，“当时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没想到会面临那样的局面。在那一刻，我竟然有些后悔……说出来都有些对不起我那身军装。我当时是真的有些后悔，后悔我不该出这次任务，后悔我把你一个人丢在了世界上……”

云画的眼泪滚滚涌出。

薄司擎捧着她的脸，一点点吻去了她的眼泪，“画画，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我无比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到你，而最痛的，则是把你圈在怀里，却又护不住你……我第一次明白，我不是万能的，我第一次明白，我其实很没用……”

“我不怕死吗？不是的，我怕，至少在那个时候，我很怕很怕，非常怕……”

薄司擎紧紧地拥着她，“几分钟的时间是很短暂的，在那样高强度的辐射量下，死亡回来得很快。皮肤灼痛，嗓子发紧，无法呼吸，头晕目眩……”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胸口的星石忽然发烫，很烫很烫……我恢复了意识，而星石已经碎了。”

“我从那样高辐射量的环境中活了下来，我竟然没死！”

“后来外面的设备故障排除，里面的有害气体被排出，我离开了那里。可是控制室那边有人，门被封锁住，我出不去。我只能被困在那里。”

薄司擎低声说道，“除了控制室之外，还有一条排气管道可以通过，但是排气管道的两个巨大的风扇如同绞肉机一样，根本不可能同行。我别无他法，只能等。等到身份卡失效，等到下一次打卡失败报警……”

“但是很显然，如果等到下一次打卡失败报警的话，知道了我所在的位置，无论我怎么解释塔山肯定会对我起疑心。我正不知道要怎么办……风扇关了。”

薄司擎看着云画，“是你。画画，不如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在反应室的？就连韩方舟都不知道我真正要去的地方究竟是哪里，你怎么知道的？又在最紧要的关头，重启系统，让风扇停止转动30秒，给我唯一的机会从排气管道里爬出来。”

“还有，画画，你为什么会过来？为什么会成为莱拉？需不需要交代一下？”薄司擎已经反客为主。

云画咬唇，“我来这儿……是因为袁师兄说，说你的死劫不是一颗星石就能化解的。星石的力量不足以和轮回之力对抗，所以你遇到第一次死劫会被星石化解，但轮回之力还会想要把一切拽回正轨，所以你还会再遇到第二次死劫……袁师兄说，只有我这个往生之人，不受轮回管控，才能救你，所以我就来了。至于说莱拉这个身份……我已经准备很久了，原本想着可能用不上，但是幸好我准备了，现在用得上，这个身份真的很好用！”

“格鲁曼家族的名号当然好用，毕竟是全球第一军火商。在这动乱地带，什么都不比军火游泳！”薄司擎看着她，除了叹息还是叹息，“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竟然敢跑过来。”

“我不过来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你死？”

“……谢谢娘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薄司擎勾唇浅笑，目光灼灼。他当然不想让云画过来，哪怕云画过来会救他的命，可她却很危险！但是现在她已经过来了，他就不会再说那样的话去打击她。

云画哼了一声，“花言巧语，是我救了你，所以你的命以后就是我的了，不准你再拿它冒险！”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