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这衣服是给我买的吗？”韦佐平迫不及待的穿上新衣服，一枚小帅哥就此诞生，与妈妈的营养不良不同，韦佐平因为是男孩，一直被照顾得很好，唇红齿白的。只不过从小到大都是捡韦佐强穿旧穿小的衣服穿，属于自己的新衣服是第一次拥有，这可比送读书、帮娶媳妇的诱惑来得直接多了。

“只要你照顾好妈妈，以后我还会给你买更多的衣服与东西。”韦甜甜对韦佐强的表现很满意。

“照顾妈妈？怎么照顾？”韦佐强的声音有点飘，他可是一直被照顾的对象呢，照顾别人没经验。

“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烧水给妈妈洗澡，每天给妈妈洗衣服，晚上跟妈妈睡一间房！每晚睡前，用六颗红枣、八颗桂肉、一片黄芪，一个鸡蛋加两勺红糖给妈妈做宵夜。然后每三天烧水给妈妈洗一次头！打扫收拾一次房间，做得到吗？”韦甜甜交待任务。

“好像不是很难，我试试。”韦佐平揉揉头，却不住的往门外望，“我可以出去了吗？”

“嗯，半小时后就要回来，我教你怎么煮红糖鸡蛋！”韦甜甜点了点头，就见叶佐强旋风一般跑了出去，左手拿了营养快线，右手拿了面包。

黄田村的人，特别是十岁一下的孩子，不到十多分钟就知道韦甜甜在山下赚了大钱，买了不少好东西回来。话传着传着就变了味，有说韦甜甜遇见了贵人得了资助的，有说韦甜甜在山下学坏了，赚了脏钱的。

韦贤良回到家时，韦甜甜正在用糯米粉做粉蒸肉，粉蒸肉放凉后，放在坛子里可以留很久，一直是山里人保存肉的最佳方法。

“你在山下做了什么？哪来的钱买这么些东西？”韦贤良恶声恶气的喝问，他绝对不承认他心里其实是担心女儿会走错了路，而非被人非议的难堪。

“读书、打工赚钱啊！”韦甜甜心里一跳，难道私底下托人找妈妈家人的事情曝光了？

“没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打什么工能赚这么多钱？你还要自己付伙食费？”韦贤良接着追问。

“给同学家里管理的果园打临工，这么些？多吗？我做了一个月。我同学中最多的人都拿到了一千多元！”韦甜甜话落，就听见吞咽的口水的声音，鄙视的扫了一眼所谓的父亲。又高又黑又壮，却粗鄙不堪，小眼睛塌鼻子厚嘴唇，还好，姐弟俩都没长得像他。

“真、真是做工？一个月能有一千多元？”韦贤良的心里防线塌陷了，他辛苦一年到头，仅够一家四口的口粮，甚至还时不时就需要老娘资助些玉米红薯等粗粮才能不挨饿肚子。农闲时砍树的收入也就堪堪够衣食油盐的开支，一年能余个三五百元就算多了的。所以他才一直愁儿子的媳妇，现在买媳妇的价又上涨了，前年啊帅买的媳妇就花去了一万元。二哥俩口子存了二三十年才能存下来，还打了不少饥荒。

“我骗你做什么？啊平读书好，一年级就能做三年级的题了，以后他可是要下山读书的，他以后读书的钱，娶媳妇的钱我都包了。当然前提是，我得继续读书，你们得照顾好我妈！”韦甜甜鄙视了韦贤良的没出息样。

“你都包了？只要你包了啊平买媳妇的钱，你说什么都中！”韦贤良那双小眼睛里闪闪发光，所有的担忧、气愤、疑虑都烟消云散了。

晚饭后，韦甜甜抓着显摆归来的韦佐平煮鸡蛋红糖，一眼都不错的盯着他放水烧火、泡红枣、加桂圆、黄芪、打鸡蛋、放红糖，起锅、装碗！

“不错，以后就这么干！端去给妈妈喝吧！”韦甜甜表扬韦佐平，虽然自己七八岁时已经什么都会干了，但韦佐平毕竟是被家里娇宠的男孩，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

鸡蛋红糖的香味弥满在小小的房间里，比邻而居的韦贤富家也闻到了这股诱人的香味，韦家奶奶闻味而来，心里直嘀咕，那死丫头真的赚到钱了？买什么好东西回来了？竟然敢不拿来孝敬她？

“啊平，你端是什么？”韦奶奶推门而入，就看见孙子端着一碗热呼呼的东西往那个疯子住的房子走去。

“给我妈煮的鸡蛋红糖！”韦佐平老实的回答。

“什么？鸡蛋红蛋？她又不生仔，吃什么鸡蛋红糖？啊良你个死人就由着他们败家？啊平端过来给奶奶喝，你个败家仔！”韦奶奶被吓了一跳，接着又气愤起来，恨大儿子不会过日子。

“姐？”韦佐平没出声，看向姐姐，这可是姐姐交待的，当然他也没有胆子违逆奶奶，不然他就没有奶奶时不时补贴的水煮蛋了。

“听我的话，就有钱读书，有钱娶媳妇，过上衣食不愁的好日子。听她的话，哪，你以后最多就过成你爸的样子！”韦甜甜无视韦奶奶的跳脚，只是平静的叙述，却让韦贤良背都佝偻了下去。

“呃。”韦佐平看了一眼奶奶，又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沉默不语的爸爸，果断的端着鸡蛋红糖进了妈妈的房间。

“你个死妮子，你说什么？听你的话？为你那个什么事都做不成的疯子娘败家？有好东西不知道孝敬奶奶，给个疯子，我打死你个不孝的东西！”韦奶奶顺手在门背抄起一把扫帚挥向韦甜甜。

“哈，谁生的孝敬谁？想要孝敬找你生的儿女要去！”韦甜甜抓住了挥来的扫帚一甩，将韦奶奶甩得踉跄了一下，这下惹了马蜂窝了。

“谁生的孝敬谁？你那疯子妈除了生了你们，她做了什么？是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拉扯大的啊？啊良啊，你和你的小仔子都没有良心啊！”韦奶奶开始了哭天喊地模式。

“啊甜，也给你奶煮一碗吧，毕竟是你奶带大你们的，你们妈并没有为你们做过什么？”韦贤良看了看闺女又看了看老娘!

“哈！我妈是怎么疯的？是怎么说不出话的？是因为什么不能照顾自己的孩子的？你们不清楚吗？换个男人嫁，她没有被你买来，没被你们逼疯，她会是世上最好的妈妈！”韦甜甜愤怒的大喊！妈妈家人的无法联系，让她看不到短时间将妈妈带下山的希望，她真怕、真怕当她有能力哪天，妈妈已经不在了。

房间里，韦甜甜的妈妈捧着碗突然间泪流满面，双眼不再呆滞，神情不再麻木，而是深入骨髓的哀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