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主使？只有她一个吗？”莫半夏听了半分钟就明白了，因为‘抢’了她家的生意，这位‘恶邻’竟然买凶砸摊？

不过，柳自强不是说主使者是史珍珍吗？怎么换了人？

“她是其中之一，出钱最少的主使！五百元，还有两个，不过其中一个死不承认，因为没有证据，还需要继续侦查，一个有证人证言，以及微信转帐的凭证。不过，这位帮你的小兄弟说，可能是误会。”谢局长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周景高。

莫半夏此时才发现，周景高整张脸白得似雪，连嘴唇都是乌的，这天挺暖和的呀，有那么冷吗？

“我可以知道嫌疑人的名字吗？”莫半夏还是失望的问出声，她还以为，史珍珍，是柳自强扯的虎旗呢。

“一位叫史珍珍，她说跟你是小学初中的同学，情同姐妹，绝不可能买凶砸你的摊子。”

“一位叫覃芸芸，她说她又不在人民广场做生意，跟你没有利益冲突，犯不着买凶砸你的摊子。更别提，她跟你对面的摊子的人很熟，更不可能会请人伤害他们。”

谢局长火眼金睛，这个简单的案子已经不仅仅是眼红抢生意的问题了。

“史珍珍？覃芸芸，她们这么说吗？法律相信证据，谢局长有劳你了。”莫半夏不由的冷笑，你们……还真是我的‘好同学’！

在等待工人拆装工房的过程中，莫半夏被两拨人求‘放过’。

意料之中的，第一个就是老婆被带走的‘刚师傅’。

“我、很没脸开这个口，却又不得不开这个口。你听完我的故事再拒绝好吗？”

刚师傅的眼睛里很平静，透着一股看淡世事的漠然，也有一种顿悟的透和彻。

“你们打着‘未来京大青大生’的旗子卖春联，知道吗？我是京大生。87年的京大生！”

……

莫半夏又听到了一个既狗血又悲情的故事，一个京大的肆业生，归家种田，娶了同学的妹妹。生了两个女儿，自己主动去做了结扎手续，却让自己一家人都被整个家族村场的人厌弃。

刚师傅每天的工作就是喝酒买醉，因为不想清醒的面对残酷的现实。不种田、不种地，靠着妻子一人干活养着一家四口，还包括岳父岳母。

一年几乎绝大部分的现金来源就靠着年前刚师傅卖春联的收入。

长女大了要留在家招婿上门，然而盖于八十年代末的房子已经不适合做婚房。窘迫的家境也拿不出办酒席的钱。

于是打了结婚证，还未举行仪式的准女婿下了最后通碟，年后再不办酒，就要离婚另攀高枝，事实是已经与她人在相亲中了。

莫半夏没有出声，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她不是圣母，虽然感激‘刚师傅’昨天的仗义报警，却对他老婆仅仅因为眼红别人的生意就买凶砸摊的行为反感。

你穷你弱你可怜你悲惨就是你犯错甚至犯罪的理由？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让她想不到的是，第二个来求情的人竟然是周景高。

“你相信是覃芸芸？但你想为她求情？”莫半夏一直在想覃芸芸买凶砸摊的动机，结果周景高给她解惑了。

“应该是她吧，她知道我家的情况，她叫来的很多人，本意是到我这里买春联的，结果都跑到你哪去了。”

“她的动机，可能跟啊刚嫂一样，只是，为的不是她自己，是我！我不杀伯仁，伯仁因为我伤。我的所谓‘损失’就算了，你的，算我欠你的债，以后还，可以吗？”

“然后呢？只要有人赔就行，至于谁赔，都一样，只要是心甘情愿的就行！你们如此相爱，就不知是否有一天会过成跟对面一样？”莫半夏不无恶意的瞎猜。

“呃？不、不会吧？我、我只当她是辰星的表妹！”周景高脸色更白了，整个人都要不好起来。

“失意落魄的才子，痴情不悔的妻子，百事哀的贫贱夫妻！哈，表妹？你眼瞎，心也不会瞎吧？哪个表妹会为‘表哥’的朋友做到这个份上？”莫半夏毫不留情的嗤笑。

“哥，我早跟你说过了，别忘了伯父的话，你就是不听！现在你准备怎么还这巨大的人情债？人家可是为了你才犯罪的！”周景行皱眉教训堂哥。

“早知今日你要付出如此代价是，我宁可不读这高中，大不了上两年技校去打工，还能得份自在。”周景行烦躁的揉揪自己的头发，不行，他必须阻止堂哥做傻事，堂哥可是一大家子的希望了。

周景行悄悄的走出了人民广场，他要打电话给伯母，现在，只有伯母才能逼得堂哥不做傻事。

周景高默言不语，重来一次他会怎么做？真的看着成绩优异的堂弟放着重点高中不读，去读技校？还是能拒绝刘辰星一片好心的帮助？如果真的有机会重来，他一定会坦然接受刘辰星的帮助，然后远离他的表妹。

那个女孩太可怕了，怎么可以因为别人生意比他好，就请流氓砸摊呢？这种行为，真是为他好吗？

“只怕未必全是因为你吧？比你生意好的人多着呢，比如刚师傅，比如韦主任，比如这广场上排着的一、二、三……无数家，你的生意都不如人家吧？”莫半夏清冷的反驳，覃芸芸会砸她的摊子，积怨肯定也在其中。

“呃？嘿，好像也是，你们以前认识？”周景高聪明绝顶的脑袋终于正常运转了。

“因为她，我在小考时才没有考上实验中学的。这样的一朵黑枚瑰，你放在身边这么多年，还能不受影响，也挺难得的。”莫半夏微讽，鉴于他昨晚的英勇，还是将话说透了。

“她买凶砸摊，是你吩咐的吗？你付钱了吗？都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景高边听边摇头，虽然想明白了，不必因为覃芸芸的事情良心不安，但心情也没法轻松起来。

那赔偿他肯定是‘没法要了的’，堂弟的学费还不知在哪里呢？

莫半夏结清了修复工房的钱，叫施工老板开了收据，对面周景高的摊子也重新规整好，只是他们已经无心再管‘生意’。拿着单子就到了公安局，这也是赔偿的内容之一呢。

莫半夏在公安局，认出了经常出现在对面摊子的刘辰星，周景高的初中同学，邕城三中6A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