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那你也不能将我与周景行塞在一起啊！我只是看他像男版的你，才多留心了些，力所能及的对他提供些帮助。”

“所以呢，你其实并不是喜欢他？也并非‘早恋’？”莫半夏一再确认，在莫华萱清澈见底的眼睛发现自己好像是看错了。

“当然，我当初就是觉得他像你，才对他好奇的。半夏你别说，周景行很多方面跟你很像，不仅仅是你们都‘穷’，像努力认真，拼命学习这点特像。”莫华萱在历数他们俩个的相像之处。

莫华萱气消了一些，顺便解释了自己对周景行‘不同’的原因。

“你这是纯属‘爱屋及乌’？而且我是‘屋子的屋’那个周景行是‘乌鸦的乌’？我跟他有什么关系？你犯得着吗？因为我对他‘善待’？”

莫半夏轻拍自己的头，真是被莫华萱搞糊涂了。

“呃？好像、是没什么关系哈……”莫华萱回过神，可不是，不是因为自己，半夏哪里知道周景行是谁？还将卖春联的优差给了他们。

“因此，这个误会是你造成的，你就负责吧。不就担个名头吗？又不是要你自己养的，有你‘爸妈’呢。”莫半夏趁机将莫华萱按坑里。

“可是、可是我不会被人笑话啊！”莫华萱急了，一想到同学们都知道了她与周景行的‘关系’，那些可怕的人言嘴脸心里就发麻。

“那现在怎么办？只怕你爸跟他爸已经在谈你们的事情了，你现在才说不是喜欢他，不是伤人吗？你现在可是他的救命稻草。你就因为怕‘被笑话’就要将他按死在河里？”莫半夏眨眨眼睛，将难题甩给莫华萱。

“即使没关系，我爸也会借钱给他读书的吧？是吧？我爸还借钱给你去读浦川呢。”莫华萱不太确定，如果周景行真的被辍学了，她真的是于心不忍。

“你觉得呢？你爸同意，你妈会同意吗？即使是周景行答应做你家的‘上门女婿’了，你妈答应得还勉勉强强呢。”莫半夏戳破莫华萱的幻想。

“可我不能真的‘养’一个童养夫啊！”莫华萱烦躁的揪了自己的头发。

“要不，你就当日行一善？先答应下来，反正当初我也提了，你要是爱上他人，另行婚嫁，他不得阻止，还必须连本带息的归还借你家的钱。”

莫华萱依然气鼓鼓的瞪眼，嘟嘴。

“实在不行，或者你也可以私下跟他说清楚？你就‘女生外向’的帮他骗取你爸的资助，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莫半夏出着馊主意。

“哼，也只能如此了！”

周家的堂屋里，周家伯父正在讲叙周家的故事，周景行听得眼泪连连。莫德贤听得感同身受，兔死狐悲。

原来周家兄弟在九十年代初期，就随着山那一边的源江村的人一起下珠江打工。周红卫偶然得知做暴破来钱快，就做了暴破那一行，一个炮眼五十元，一天的收入就一两百元，甚至三四百元。

只一年，周家兄弟赚到了在镇上盖房子的钱。周家兄弟在镇上附近跟人以一万元买了一亩多的地建房，从深山里搬了出来。

两兄弟并排着建了当时最为流行的砖楼，在当时的葫芦镇可是很风光的。也很快就娶了媳妇，生了孩子，然后一年的工钱瞬间花光，又没有了收入来源，周红兵俩兄弟再次南下打工。

只是，他们已经很难再满足于工地上半年不发一次工钱的活，也受不了工厂的一天二三十元的‘低工资’。恰巧周景行的外婆生了重病，要钱治。

周景行的爸爸周红兵为了再赚一笔钱，就再次去了暴破场赚快钱。还叫上了山那边的源江村的人一起。

虽然暴破工钱很高，可暴破场灰尘弥漫，每天呼吸的空气里都是粉尘，结果很多人染上了很重的尘肺病。不得不找老板要工伤费，财大权重的老板只认法律原件，他们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患有尘肺病，当时没有一个医院肯给他们出鉴定证明。

脾气暴烈的周红兵在劳动调解部门，剖肺验伤。最终三十多人的工伤赔偿拿到手了，周红兵却重伤重病在身，回家治疗花光了赔偿款也没治好，拖了半年就去世了。

周景行的妈妈独自带了他十年，撑不住就改嫁了。

而周景高的爸爸周红卫，因为最后一次没有去，尘肺病较轻拖到了现在，却是每天都要吃药，半点重活都干不了，老父老母又体弱多病，一个家就靠妻子在果场打工撑着。

“啊行、啊高都必须读大学，还比须得读法律，做个律师为我们这样的人打官司！这是我弟弟的遗愿，只要这个条件答应，做不做上门女婿、孩子姓不姓周，我弟弟他应该都不会在意的。”周爸神情哀恸。

“我学法律，一定要做个专为贫寒百姓打官司的律师！”周景行着重承诺，眼神坚定，语气铿锵。

“我支持你！”莫德贤也是在珠江打了五六年工的人，他也清楚农民工要维权有多难。

周家人见莫德贤一副通情达理，很好说话的样子也放下心来，一个有心，一个有意，双方快速的达到了简单的协议。

年初八给俩个孩子按照旧的风俗办个订婚仪式。年龄到后再去打结婚证。

“周兄弟你们当时，眼皮子浅了，哪样的卖命钱，哪能挣？”

“大哥，周伯伯，现在年代不比以前，这订婚宴什么的就不必张扬了吧？要不他们在学校要被人议论了。”看着已经相见恨晚的俩‘准亲家’，莫半夏不得不泼冷水。

“既然这样，就简办，不过该有的仪式还是要有。周兄弟，就初八我来过礼，但就自家人知道就行，你们可以请个村长族老什么的做个见证。”莫德贤沉吟了一下，就做了决定。

“行！兄弟是个明白人，这比什么都强！我家啊行就交给你了。”周红卫满心欣慰，别说自家爸妈因为啊行在撑着，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多年的尘肺病已经将他的身体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