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觉得我很好，很优秀？”叶弥受宠若惊。

方浔笑了，低沉的嗓音像一首好听的歌，“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

这就是爱恋中的情话吗？

西方晚照，彤云漫天，叶弥想，能遇见方浔真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灵犀曾经说，干她们这一行的，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拥有爱情、家庭。她们的格局和眼界太高，高到藐视凡尘俗务，不胜广寒。她一直觉得这种论调太悲观，毕竟是人类，需要那些平淡的温暖。但从没有想过，自己能真正拥有幸福。

“阿浔...”叶弥抬起头，觉得自己也应该说一些好听的情话，“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别人，一定要让我知道。我会用尽办法，让那个人生不如死。”

方浔，“我...不会喜欢别人。“

“乖。”叶弥踮起脚，印在他微勾的唇角。望着方浔瞳孔中小小的自己，叶弥有一种推倒他的冲动。然而行动方案才打一半腹稿，就被徐功亮的夺命连环Call叫走，气愤归气愤，还是按着徐功亮给的地址赶过去。

这一带是老街区，筒子楼内的住户很密集，头顶布满晾衣架，宛若密密麻麻的天线。几户人家忘记收的衣服，随着飒飒夜风在头顶飘摇，有种说不出的惊悚。

这种住宅通风极差，走进楼道，混杂的气味扑面而来，挑战着叶弥的嗅觉极限。过道已经封闭，几个探长拿着本子询问住户是否见到可疑的人。

“楼上的女生总是很晚睡觉，鞋子踢踢踏踏，吵的我睡不着。房间里又很热，我就搬了凳子坐在门口乘凉，那时候是十点。一个女人走过来，穿着红衣服，绣花鞋，脸很白很白，头发长长的，跟个女鬼一样。最近这些年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些女孩子穿的奇奇怪怪的走在大街上，也不担心吓到人。哎呦呦，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还要承受这种惊吓…她在楼道口站了一会儿，就上去了。你们要管一管，这种行为有伤风化，我说了她们也不听…”

一个核桃似的老太太跟徐光头絮叨个没完。

叶弥投以同情的目光，径直上了楼。

还是白天见过的法医，武装整齐，蹲在卧室的地板上，认真的勘察。

“有什么发现？”叶弥蹲下来，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眉目姣好，模样算得上安详，仿佛一个睡美人，安静的躺在床上。

“暂时还不清楚。”

“怎么说？”

“细节上不对。”法医皱眉，“现场很干净，没有中毒，不像自杀，也没有他杀的痕迹。要送去解剖，才能知道死因。”

“不是挖心？”叶弥疑惑道，“为什么通知我们？”

“你进来的时候看到门口的老太太了吧，她说是女鬼作案，上头就联系了徐探长，徐探长又联系了你。”法医解释道。

“徐…探长进来看过吗？”叶弥忽然问道。

“还没有。”法医笑了笑。

叶弥叹气，看起来得提高自己的出场费用了。不然徐光头还真以为自己是他的探员，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先走了。”顿了一顿，叶弥又道，“有结果了告诉我。”

“好的，叶探长。”

叶弥走到客厅，四下里看了看，两室一厅的格局，户主出国了，房子交给中介出租，女孩子很爱干净，到处收拾的整整齐齐，一尘不染。

另一个卧室的房门虚掩着，叶弥走进去，房间内空荡荡的，电视机、椅子用镶着蕾丝花边的白色纱罩套起，静静的等待新主人的到来。

房间中有消毒水的气味，悄然揭露了上一位租客的职业。连日暴晒，窗户外挂着的吊兰草依旧活的顽强，可见租客离开的日子并不长。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找不出来，客厅的钟声敲了一下，已经凌晨一点。

从筒子楼走出来，徐功亮也走访完毕，除了那个女鬼，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信息。

“运气不好。”徐功亮指了指拐角，“再过一个月，这些地方都会装上监控。我们再调查就会方便的多了。”

“是啊！”叶弥感慨，“老徐，知道鬼和人在作案手法上的区别吗？”

徐功亮想了想，认真的摇头。

“人是理智的，而鬼没有理智！鬼也不会观察监控，不怕被抓，更不怕坐牢。麻烦你下次调查清楚再叫我！今天的出场费账单我会邮寄到你办公室！”

“咱们都这么熟了…”徐功亮满脸堆笑，用讨好的口吻道，“而且，这东西特别瘆人，我今年又是本命年，犯太岁，你不来，我真不敢进去。”

“丁浪呢？”叶弥问道，秘术师理应配合徐功亮的工作才对。

“说来也奇怪，让他去城南调查案子，案子没破，他还把自己弄伤了，这会儿躺在医院里，还没醒呢！”徐光头连连摇头，“诸事不顺，我打算到伏龙寺去，找大法师念个经，去一去身上的晦气！”

“这个你也信！”叶弥嗤笑一声，“丁浪在哪家医院？我去看看他。”

“一起去，请你吃夜宵。”

这座城市的夜景很美，灯光从梧桐叶的缝隙里漏下来，疏疏落落，仿佛走在冰雪半融的初冬画卷。

只是走在身边的人太煞风景，一颗铮亮的脑门，真的是比路灯还亮。

叶弥初识感情滋味，觉得这一幕格外别扭，幸而三更半夜，没有旁人瞧见。

这么一想，却更别扭了…三更半夜，她不在家抱美男，跑到外面办什么案啊！

“城南是怎么回事？”

“一个旅馆闹鬼。”徐功亮买了啤酒和烧烤，大快朵颐，口齿含混不清的道，一面将烤串递到她面前，“你真的不吃？”

“不吃，我要保持身材。”叶弥看着滋滋冒油的食物，果断谢绝徐光头的好意。

“那个旅馆有好几十年的历史，民国时期洋人建的，经过几次翻新，一直在营业，偶尔接到客人的投诉电话，也没当回事，只是影响不好，我就让丁浪那小子抽个时间去看看。他在那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在走廊里被发现，昏迷不醒，就被旅馆老板送到医院了。”

叶弥从医院门口的超市买了果篮，走到病房，远远望了一眼沉睡中的丁浪，蓦然想通方才的女尸，是什么地方让她觉得不对劲。

“骨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