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苏迷跟在纸人身后，一面走，一面留心观察所处的环境。

“你不需要知道。”纸人冷冰冰的回答。

“为什么？我在这里干活，跟你朝夕相处，不知道你的名字，怎么称呼你，总不能喂来喂去。”

“死人不需要说话，自然也不需要名字。”

推开一扇古朽的门，沿着木质楼梯盘旋而上，眼前渐渐有了光，视野变得开阔，这里是一幢小楼，不是青砖水泥的现代化建筑，而是飞檐拱角的木质古楼。楼外绿水青山，鸟啼婉转，如果忽略山体之上，密密麻麻镶嵌的碑林，此间就可以用风景优美、遗世独立来形容了。

“地下室是彼岸花境，由我和金童哥哥打扫，一楼是人间世，摆着仙师最喜欢的瓷器玉器，以后由你打理，二楼清心幻境，是你不能踏足的地方，违令者死。规矩我不会说第二遍，既然来了，就好好干活，若仙师开心，兴许会传授你长生不老之术。可若打碎了什么器物，灰飞烟灭，也是弹指间的事。”

说罢，纸人又将器物保养的要诀说与她听。

苏迷又累又渴又饿，听的心不在焉。N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陵园墓地都修建在偏远郊区，划地、迁移住户是必经流程，听说过钉子户，但从未听说钉在陵园内的。这么大一座古宅，多半施了障眼法，教外人瞧不见。

真是个古怪的老头，放着繁华的城市不住，非要住在这种瘆人的地方。这利市仙翁多半是吝啬鬼，担心自家宝贝遭人觊觎，索性与世隔绝。

见苏迷一直朝窗外张望，纸人冷哼一声，“此间是龙脉所在，葬的都是皇室成员和达官贵人。一百多年前，这里是禁区，擅入者死。”

龙脉...苏迷皱眉，“半分龙气也无，怎么会是龙脉？”

“你肉眼凡胎，懂得什么！赶紧干活去，从玄关的红釉耸肩梅瓶擦起，日落之前，必须全擦完。”纸人呵斥道。

苏迷头脑昏沉，脚下发软，连站都站不平稳，别提擦瓷器了。只拿了块抹布装样子，等纸女从人间世离开，不再监视自己，就扶着楼梯去往二楼清心幻境。

两侧墙壁镶嵌整只猛兽，虎、狮、蟒、豹，居高临下，用凶狠贪婪的目光俯视。入口处摆放两排花木，碗口大的花朵朝向来者，香气怪异，不知是像捕蝇草那般闪电猎食，还是像曼陀罗花粉那般迷惑人心。抑或两者皆有。

苏迷兀自朝里走。横竖都是死，无所谓，也就无所惧。

那些花木没有袭击她，并非是她幸运，或者有非凡的震慑力，而是利市仙翁在内，“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年头，像你这般大胆的年轻人不多了。进来，给本仙师瞧瞧。”

一张木榻坐北朝南，利市仙翁端然而坐，他并不老，看上去像个普通的中年人，气质油腻，大腹便便，一双眼睛精光四射，骨碌碌转个不停。身前悬挂一只金丝笼，纯白如雪、霞冠赤翎的鸟儿静卧其中，微微上挑的凤眸瞧见款步踱入的苏迷，瞬间起立，紧张心情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