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值班人员坐在岗亭里，昏昏欲睡。雪亮的灯光突然照过来，惊的他眼皮直跳。

一辆汽车停在院门口，车门打开，走下来的一对人影，气度之高华，形容之俊美，前所未见。

值班人员下意识的挺直脊背，客气的解释：“先生夫人，今天已经闭馆了，想参观，预约门票，明天早上九点再来。”

来者正是支援城市的柳焕生和姽婳。

闻言，柳焕生笑了笑，“并非参观，而是要借用一样东西，明早归还。”

“借东西？”值班人员惊讶道，“哪有人到博物馆借东西，您快别开玩笑了。”

姽婳已经拉开车门，“请两位出来吧。”

值班人员不清楚怎么回事，但馆长和另一位只在电视节目里见过的先生，他还是认得出的。当下开了大门，毕恭毕敬的将一行人请了进去。心中纳闷，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居然惊动他们亲自前来。

灯光幽暗，四下里静谧安宁。只有姽婳知道，数不清的灵念在此间萦绕，正用它们独特的方式交流，揣测这些不速之客的意图。

器物有灵，尤其是传承了上千年之久的器物，只要使用得当，驱邪避凶的效果，不比羲和这位正神逊色。

“这就是璇玑九耀星河图。”

馆长在玻璃展示柜前停下，语重心长，“1963年，从辛丘古墓堆发掘出来，最先见到它的人说：室门未开，隐约一线光芒，疑是天光透入，心间惶然，恐墓地为盗者所败，及破门入，非星斗洒于天，实河图灿于地。师弟，这九耀星河图有三千年历史，可是至宝啊。”

柳焕生握了握馆长的手，“师哥放心，明天一早，星河图一定完璧归赵。”

馆长默默让开路，那个依依不舍，仿佛柳焕生抱走的不是一幅图，而是他的亲闺女。

姽婳强忍着没有翻白眼，若是按照她的办法来，东西早就凑齐了，“接下来，还有宸妃井中的镇海石，坤宁宫的吉祥玉如意…动物园的望月犀？”

清单是柳焕生在飞机上拟的，前前后后，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相伴多年，姽婳知晓他在古物上的造诣，但依然震惊于他的细无巨细，每一件古物什么时候出土、藏于何处，陈列的是真品还是修复品，柳焕生都如数家珍。

但望月犀…

“您不会真的想，借一只犀牛吧？”

“望月犀其实属于灵兽。多年前，动物园大火，困住一对母子，多亏望月犀引水相救。它因此暴露身份，被此地的秘术师发现。秘术师见它奇货可居，想要带走，它却不依，宁愿混迹在食草动物区。于闹市之中，有自己的天地，饭来张口，冬暖夏凉。用它自己的话说，就是养尊处优。天下之大，没有比动物园更适合它的地方了。”

真是一只懒得出奇的灵兽。

一路马不停蹄，终于在子时，将清单上的物品借整齐。

夜幕墨蓝，万里无云。柳焕生站在古老的墙垣上，遵循最正统的皇家仪式，行祭天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