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竟让颜予忱沉默了一阵，都没有回应。

季绫音则像是定格一样的保持着动作，始终埋着头不敢去看他。

半响，颜予忱才缓缓伸手到背后，轻轻地握住了将那只手扯住自己衣衫的小手，将它扯开，放下。

然后他转过身来，用那一如既往清冷淡漠的眼神看着她说：

“你刚才已经拒绝了，我之前应该说过，在我这里的机会都不会有第二次。”

季绫音此刻是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她放下了矜持和尊严主动要求出卖自己，居然还被拒绝。

但是比起羞愧，此刻在她心中充斥着的更多是无计可施的不甘与绝望，她有些怨怼地看了颜予忱一眼，便跑了出去。

也不知是否颜予忱早有安排，季绫音不顾一切地埋着头狂奔出场馆，一路都居然没有碰到什么人，也没有遇到什么障碍。

她一直跑到场馆外围的林荫步道才慢下脚步，抬手抹掉眼角的泪珠，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第一次面试就被最大的boss点名拒绝，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不用谈了，这个财团特别奖学金等同于宣布与她无缘。

失去了这个毕业前最好的事业引导机会，那么接下来的路就只能完全靠她自己。

季绫音其实不怕辛苦，也不怕要从低做起，一步一步地慢慢积累。

只是她并没有这样的时间。

贺婉芬说出口的，就不会是一个夸张的玩笑。

季绫音知道贺婉芬敢说要八位数，她肯定就是经过算计，觉得很可能办得到。

而且绝不会等的太久。

那个林公子只是一个前奏而已。

所以如果季绫音无法一毕业就直接挤入行业的上层，获得足矣跟贺婉芬的那副算盘叫板的报酬，那么接下来的路就可能再由不得她。

不过，像她这样的身世都还敢希冀着什么获得自由，也许本身就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妄想，求而不得才是理所当然的。

午后的阳光被交叠的枝叶切割成一片片斑斓的光花洒在季绫音身上，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身上的斑斓都渐渐消失，四周的光影也染上了余晖的红色。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季绫音的电话开始不时地震动。

但是她一直都没有去理睬，然而那震动逐渐变得愈发地频繁且执拗。

最终还是吵得季绫音投降，她拿出来看了一眼，见是林雅萱，想着多半就是安慰，便接了起来。

听筒都还没挨到耳朵，她就被电话那头的叫嚷给震得吓了一跳：

“你搞什么！现在才接电话！你在哪啊！！”

季绫音条件反射地便将电话拿得离耳朵远些，还是可以清晰地听见电话那头的林雅萱在接着嚷：

“晋级名单上有你的名字！你接到通知邮件了没有？！”

季绫音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些懒洋洋地回答：

“什么名单啊？都无所谓啦，晚些再说……”

那头的林雅萱嚷得更凶了：

“你是没睡醒吗！那是这次财团特别奖学金的晋级名单！你可以直接参加下一次的甄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