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渐渐地，她便被他带动，向了另一种感觉。

他们从来就没有合奏过，也没有事先商量，但是却异常地有默契，根本不需要语言，两个人手中的音符交错，配合自然流畅。

明明还是《tung-tree》主旋律，却又像是完全不一样的曲子，季绫音一点一点地就彻底融入了他所展现的情绪里。

这种不可思议的共鸣的感动，伴随着旋律在两人之间弥漫扩散，他们彼此都不自觉间沉浸其中，完整地重新谱写出了一段全新的动人随想。

当他们最终不约而同地按下最后一个音符，季绫音用指尖横扫过琴键以刮奏将这首曲子完美结束时，他们都不禁有些讶异地看向了对方。

来自心底的激动根本无法掩藏。

很明显，不只是季绫音，连颜予忱都对他们的这一段完美的配合感到惊讶。

他有些凝滞地看着自己的那只手，半响才缓缓地收回。

随即就像是不想泄『露』出什么情绪一样，转过身去往外走了几步。

季绫音这时有些害怕他会离开，马上从背后扯住了他的衣服：

“等等！”

颜予忱便应声停下了动作，却没有转过身来。

无疑，他与她的合奏，或者说，他带着她的这段合奏是完美地演绎出了《tung-tree》这个主题，最美好的样子。

也就是季绫音一直在这首曲子里面感受到的那种她所憧憬的，感情最美好的样子。

但是他为什么会知道？

而且为什么能够那么完美地仅凭即兴就带领着自己演奏出来？

一个又一个疑问季绫音的脑中闪过，拽着他衣服的手也不自觉间收紧。

她最终吞了口唾沫，镇定了心神才开口问：

“你……从美国回来，英语一定很好吧？”

这个问题有些突兀，似乎与正在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关系，于是颜予忱也像是有些意外地下意识把脸朝后侧了过来，却没有说话。

季绫音便当他是默认，接着问了第二个问题：

“你知道“mountain-mist”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

原来她是为了问这个……

颜予忱这时顿了顿，才缓缓地转过身来，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和淡漠，没有什么表情。

他看着她那双清澈的水眸又停了两秒，才淡淡地开口：

“如果直译的话，意思应该是‘山中的薄雾’。不过还有另一个意思，可以用来形容挪威的国花，那种花的中文名字我就不太清楚叫什么了。”

“你……好像很清楚……”

季绫音这时直直地看着那双仿佛能将人吞没的深邃黑眸，就像想从里面找寻到什么答案。

但是颜予忱的态度并没有一丝端倪：

“我只是英语比较好而已。”

季绫音不死心，抿了抿唇，像是暗暗下了决心，直接问道：

“你、就从来没有用过这个词来做什么网名或者代号之类的吗？”

“没有。”

颜予忱并没有逃开她的目光，回答得依旧自然而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