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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我又挂了

作者:不明就里 | 分类: | 字数:34.2万

第一百零五章 红衣烈焰

书名:夫君我又挂了 作者:不明就里 字数:2184 更新时间:2024-11-01 03:27:07

这世上,再没有人是为他而生为他而活爱着他,没人同他言加餐食,问他粥可温否,没人同他言长相忆,皱着眉头,抱怨他回家太晚。

这四海八荒之大,却再也没有第二个叫做十禾的姑娘。

这四海八荒之大,却也再次只余下他孑然一身,干干净净,两袖余风。

或许他本就是万年孤煞的命格,不配爱人。

这一夜的格外的黑,也格外的漫长,鄢墨躺在十禾躺过的地面,紧紧捂着肩头,染了她血的伤口。

一粒一粒的把怀里的蜜饯,塞进嘴里,拼命地将唇角向上扬起,却僵硬地无法动弹。

原本甜的发腻的蜜饯,现在却比砒霜还苦还毒,他一粒一粒地塞进去,便如利刃般划破喉咙,不得不混着血,一粒一粒吐出来,一点都不甜,就像阿娘死的那个晚上,那么苦,那么苦。

他的喉头沙哑发腥,心生生被劈裂两半不断地淌血,若非彻底流干,似是永远不会停歇,那股刨心泣血的痛,烙进灵魂,刻骨入髓,无止休地蔓延。

以后,或许没有她了,阴司地狱,碧落黄泉,都没有她了。

从前没有她的数万年,他都这么过来了,可如今失去她不过片刻,他却觉已过了很漫长时光,痛的窒息。

面上有什么东西划过,他伸手才发觉是泪水,怔怔地盯着这点湿润。

袖中有什么东西开始剧烈的抖动,碎裂。

莹莹白光倏尔自袖口溢出,带着几片破碎的洁白,滚出袖口,在琉璃瓦上碎成了四五片。

一对状如繁枝的兽角,自袖口探出,带出个纯白的小兽,白身披发,角若繁枝,正是那久不破壳的乘黄异兽,用尚且稚嫩的角,拱了拱他的手背。

“她都死了,你还来做什么?”

鄢墨垂眼看着那只小兽,倏尔觉得这世间,更是如斯的讽刺,叫他止不住的发笑,眼底全然悲哀之色。

“没了她,我要这二千寿岁作甚?做什么呢?”

白雾浸染眼底,将墨色眼瞳覆盖彻底。

他垂下只余纯白的双眸,不知究竟是在同谁说:“诸岳,才一个晚上,可是我已经好想她了,以后的时间还那么长,还有千年万年的孤寂,我该怎么办?”

“报仇吧,是长安,她死在了长安,那就叫他们陪葬,因为他们,这世上再也没有人爱你了!”

心底压抑的魔音再度浮现,那蛊惑人心的语调被无限放大,于鄢墨心底旋绕。

这世上,再也没有人爱你了……

“好,报仇……”

鄢墨发出一声长啸,直上云霄,那种撕心裂肺,似将天地也要震的四分五裂。

无神提起了地上的诸岳,歪了歪头笑了一声将诸岳从剑鞘中抽了出来,扬手间剑鞘飞了出去,坠入无边夜色,也在不知道什么地方,滚动了几下。

鄢墨垂着眼眸格外颓然萧索,指尖从锋刃处滑过,一串血珠自剑身滚落打在洁白纤妍的琉璃瓦面,晕开一片血红淌开来。

鄢墨抬手,自掌心起全然交错斑驳,向外开始淌血,他笑了,全然森冷杀意:“我们去给她报仇好不好?”

那红衣在风中,鼓地张扬跋扈,可他摇摇晃晃,走的跌跌撞撞,翻滚的红衣,空荡荡的,只裹着一个冰凉的躯壳。

那一日,那个无论何时何地,都分外嚣张的少年郎,失去了他心爱的姑娘,再不复当肆意与张扬。

这一日的长安城外,再也没有了,酿相思桃花酿的,那个贪生怕死的财迷姑娘。

这个少年用尽了全力,可他还是没能留住他心爱的姑娘。

少年发了狂,要叫整个长安城乃至整个人间,为他心爱的姑娘陪葬。

最好,最好,也叫他也一同下去陪葬……

长安城上空渐渐暗沉下来,凝聚了似乎永远不会消散的阴云,地里也传出了轰隆之声,千钧开裂破沉万里延绵。

千千万万的妖魔,都感受了那浓重的煞气,纷踏而至,在长安城的上方呜咽这,凄厉嘶吼着,为这即将掀起的腥风血雨,再增添一丝悲壮。

那少年提着诸岳,是红衣墨发白瞳的形容,他怀着腔滔天怒火,恰似索命的地狱修罗。

诸岳剑发出阵阵悲鸣响彻云霄,似千军万马的铁蹄踏破硝烟,凄厉苍凉。

红莲业火自他脚下升腾而起,如烟花般炸开,席卷蔓延至长安城内的每个角落,烈焰将漆黑的天边映出灼灼血红。

“求求你,放过我们!”

“求求你,别杀我。”

“不要!”

求饶声和哭声不绝于耳,他好想放过他们所有人。可是……

鄢墨眼底的雾白微微褪却,那缠绕心底地面魔音,便再度涌现心底。

他似乎很是疑惑地问鄢墨:“谁又曾放过你?放过你心爱的姑娘呢?”

是啊,谁放过了呢?

鄢墨的面上再度浮现出索命般,厉鬼似的笑容,诸岳剑被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

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溅起如注般的血花,浸红如火的衣袍,遍地痛哭哀嚎,震耳欲聋。

他身上也因种下的杀咒,多添道血痕。

这一夜,尸骨成山,血流成河,是世间最为惨绝人寰,他浑身浴着血遍体淋漓伤痕。

长安城一片恐惧的哭声,愈发阴森可怖,在其中回荡再回荡,肆虐的妖魔鬼魅,在血煞之气中盘旋游荡,在这座死城里,周围喧嚣异常,最后全然死寂下来。

那少年浑身浴血,杀尽了长安城里所有的人。

最后于长安城中,高楼之上,长剑直指那身着绯色长裙,姿容艳丽的女子。

那魔音仍在叫嚣催促,叫他杀尽长安城内,唯一存活之人。

横眉冷目,用着最为淡漠的语调,又冷又静,如同被掏空了般的寒窖:“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肯放过她?”

狐狸仙扶着玉砌长栏,跪坐在地缓缓闭上了眼,凄然道:“你杀了我罢。”

诸岳剑被握紧,化作凛冽的恨意朝她的额便要劈下。

白光倏然自天际滑落,只听得剑身与什么相接铮铮发响,而后骨碌碌地散碎裂了一地的滚动白玉佛珠在鲜红的地面上染上血色,兀自跳动。

一声一声清音,涤荡魂魄般,将鄢墨眼底的雾白之色驱散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