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又挂了
作者:不明就里 | 分类: | 字数:34.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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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弹指一瞬
前尘旧梦全做云烟散,过眼皆是虚妄。
再睁眼,是刺骨风霜,寒冬腊月中,漫天雪花飘舞。
她被裹在襁褓之中,弃于墙角,懵懂的双眼张望四周,许是腹中饥饿,作为婴儿的她,嘹亮地哭了起来。
车轱辘碾过石板,发出“碌碌”声响,听见嘹亮的哭声,车内有一衣着华贵的妇人撩开了车帘,蹙眉下令:“停车。”
轱辘停止滚动,妇人自车上,缓步被侍女搀扶下来,走到她身边,正要蹲下,便被侍女拉住了袖子。
侍女面上几分嫌弃道:“夫人,这是个弃婴,只怕不干净的。”
“无妨。”妇人还是蹲下身,将她抱入了怀中。
她用那双懵懵懂懂的眼珠子将这位夫人,仔仔细细看了看,很是熟悉的模样,于是也不再哭泣,伸出小小的手,抓住了她的一块衣角。
夫人愣神片刻,随即眉开眼笑,伸出手指逗弄她:“你看她喜欢我呢。”
侍女犹豫道:“夫人,这恐怕……”
夫人蹙眉,不悦道:“恐怕什么?”
侍女不敢再说些什么,只得扶着夫人上了车。
马蹄轻响,车轱辘再度滚动起来,向府邸而去。
朱门红漆,匾额之上赫然写着“柳府”二字。
妇人的指尖勾勾她的鼻子,很是亲昵,欢欢喜喜地将她抱了进去,若非她襁褓破烂,于这位夫人华贵的衣衫格格不入。
大抵都会觉得,这便是夫人家的孩子。
夫人才进门便撞见了个甚是俊美的白衣公子,夫人腾出手,向公子招了招。
公子便浅笑着过来了。
夫人将襁褓掀开一角,露出怀中婴儿红扑扑的脸蛋:“予安,你看这孩子多可爱?”
被叫做予安的那位白衣公子,含笑点了点头。
夫人勾了勾婴儿的小鼻子,看着怀中婴儿眼珠子一转不转地看向柳予安,笑逐颜开:“你瞧她同你也是有缘,你说我们收养她可好?”
柳予安轻轻叹了口气,无奈笑道:“母亲既开口了,儿子自是无有不依的。”
说着便搀扶着柳夫人向院内走去。
柳夫人兴致勃勃地逗弄着婴儿:“这像是个女娃娃,你说我们给她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柳予安面上仍是挂着浅笑:“母亲来取便是。”
柳夫人蹙眉想了想:“你爹一生所愿便是十方安宁,不如叫十宁?”
柳予安随即一怔,垂下了眼睫,唇畔笑意似有苦涩,沉吟道:“平安喜乐,一世无忧,不如,便叫做十禾。”
但诚然,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这个女婴“咿咿呀呀”叫了两声,便这样被敲定了姓名,叫做十禾,只不过前头加个柳字,唤作柳十禾。
像是不大好听的模样。
时间向来过的极快,云卷云舒,月圆月缺。
春风徐徐拂面,草木葳蕤,满庭花草摇曳清香。
十禾已经长成了个八岁的小姑娘了,在柳予安的放养下,整日遛狗打马,翻墙逃课,半点女红也不会。
这叫柳夫人颇为头疼。
是以被拘了几日,叫她在房里头做做女红之类,这般放养下去只怕要成了个男娃娃。
十禾自然是当面满口答应,背地里就溜到了墙边,踩着小厮的肩头,一手攀上墙沿用力一撑,便翻上了墙头,扶着墙外的那棵大柳树,正要抱着树干滑下去。
便见一白衣公子,抱手斜倚在墙外,懒懒抬眼看了她一眼。
十禾连忙朝树后躲,想往回窜,脚下一个打滑,朝外栽了出去。
“哇!救……”
这个“命”字还未出口,十禾的衣领,就牢牢被这白衣公子揪在了手中。
十禾睁开眼这才发觉自己被他拎在手里,在半空晃晃荡荡。
唔,这个捉贼已经捉了个现行,那要怎么狡辩才显得真实而不突兀呢?
这叫十禾颇为苦恼。
她捂着心口,双腿荡了两下,盯着那神色淡淡的白衣公子,吞了口口水喊道:“予安爹爹?”
柳予安的面色黑了黑,五指随即一松,十禾没有准备,立即屁股着地,摔了个狗吃屎。
柳予安面目几分扭曲:“谁叫你这么喊?”
十禾揉着受伤的屁股,神色幽怨地认真甩锅:“那些小厮都说,我是你在外头生的孩子。”
柳予安拂袖,嫌弃道:“我没有那么丑的孩子。”
十禾摸了摸自己,立刻垮了脸,八岁大的女娃娃,已经开始在意外貌了,十禾也不例外,她还听说,大户人家不好看的孩子会丢掉换好看的。
吓得她肝胆俱裂,连滚带爬地抱住了柳予安的大腿,开始了鬼哭狼嚎:“爹爹,我会乖的,你别不认我!别丢了我啊!我还小!你丢了我,我,我会饿死的啊!”
柳予安的额角剧烈抽搐了两下,吐字颇为艰辛,“我不是你爹!不丢你!”
他竭力忍耐着那股想要打人的冲动。
十禾吸了吸鼻涕,眼泪汪汪地盯着柳予安,忐忐忑忑地求保证:“真的?”
柳予安揉了揉眉心,无奈道:“真的。”
十禾抱着柳予安大腿的手紧了紧,“那,叫予安哥哥?”
柳予安按住十禾的肩头,把腿抽了出来,“随你。”
十禾拍拍手,爬起来跟在柳予安身侧:“那,那予安哥哥多大了?”
柳予安不是很想搭理她,径自向前走去:“……不知道。”
十禾犹豫片刻,试探道:“那,我是你的童养媳吗?”
……
“不然你养我干什么呢?肯定是当媳妇的对不对!没关系,我不嫌你老的。”
柳予安用一根手指,按住十禾的脑袋将她推开,回眸笑开,一时间风光齐月。
可是出口却是:“可我嫌你丑。”
丑!丑!丑!
十禾如遭雷击,嘴硬道:“我大了会好看的!”
柳予安又是一盆冷水:“你想太多了。”
惊雷轰轰炸响,十禾顿时如丧考妣,捂住脸,哇哇大哭起来:“太欺负人了!”
十禾掩面一路狂奔回去,在门口猛然停步,拽住个小厮,抽搭着问:“我长得很难看吗?”
小厮愣了愣,盯着十禾看了半晌,也不知道她今天吃错了什么药,在纠结之中,遂点了点头。
“哇!”十禾撒手狂奔,哭的更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