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又挂了
作者:不明就里 | 分类: | 字数:34.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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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竟然是她
列兵执长枪以开道,武官策高头大马以带队,羽林卫腰佩长剑,护在天子车乘四周,围的有如铁桶般严实。
许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的缘故,冲着这位祸国殃民的绝代佳人而来的人,熙熙攘攘着挤满了整整几十里长街。
除了浩荡的车马仪仗,竟然是连半点空隙也没有,挤成这个样子,连行刺怕是都不方便。
果然,皇家出行的排场摆的那么大,都是有缘故的。
十禾又是个散漫的性子,来时已连个落脚地都没有了,两人只能站在较低些的屋顶上蹲点。
但见人头攒动,雀跃不安,一个个梗长了脖颈向前看,向前挤动。
陆离敲了敲十禾的肩头:“你这懒散的性子连捡热闹都捡不上热乎的。”
十禾没有接话只顾伸长脖子,朝那天子车乘上那黄罗盖伞下,使劲瞅,只见一身着繁杂华服的女子,半倚在那皇帝怀中,两人双手相执,好不恩爱。
那女子纤姿楚楚,皓腕凝霜,只观那身姿便是顶尖的。
只是,倒没见过,那个妃子敢在巡游之时,作此轻薄之状的,倒是丝毫不在意旁人眼光的模样。
十禾摸了摸下巴,对此情状肃然起敬,“这女子果真不一般。”
可惜不论她如何张望,都只能堪堪见那女子的两缕发丝,婉转轻扬,漾于颈畔,那伞沿愣是将那张脸,遮了个严严实实。
喧闹的长街自天子仪仗过处,皆静了下来个个睁大了眼,盯着那车架之上,丰姿绰约的女子,似乎为她的容颜所倾倒的失了言语的能力,只顾随着仪仗的行驶疯狂地向前涌动。
唉,这究竟是如何的美貌?
“我带你去看。”陆离也饶有兴致道,待十禾点头,便拎小鸡似的拎着十禾在檐上穿梭,偶尔踏在那些小贩的凉伞之上前行。
寻找略微能落下脚的地方,袖袍翻飞间,倒是一派行云流水。
穿梭了片刻,正准备落在那张无人的空旷高桌上,那流水之姿的人却回首朝那仪仗处将将望了一眼,但觉他指尖传来轻微的颤意。
倏然间便松了手,十禾只顾张望那个女子,没有察觉自己被松开
直接屁股着地摔了下去,不偏不倚摔在了那张高桌上,直接将那高桌砸成了堆木屑,飞溅起许多碎片。
十禾捂着屁股怒吼,“陆离!你大爷!”
陆离似是完全听不到她的声音,面上颜色青白变幻,好看的简直不像话。
不过不仅他没有听到,所有人也都沉醉在那女子的美貌中,没有顾得上她发出的巨大声响。
十禾只能凄凄切切地扶着受伤的屁股,站起来,那车驾也在此时行至她眼前,那女子身着绯色华服,嗔痴笑语,眼波流转间,便夺人心神,那眉目,分明就是同她一起下界的狐狸仙!
只是她不是同鄢墨在一处吗?怎么成了这祸国殃民的妖姬了?
十禾有些回不过神来了,脑中思绪纷飞,混乱一片。
但见狐狸仙同陆离目光相触,眸光微微一漾,竟瞬间恍惚,似有苦涩之意,急忙转了眸光看向别处。
再回神,十禾环顾四周已经寻不到陆离的人影了,那仪仗车驾也已自眼前略过,消失在了街尾。
只留下十禾一人,怀揣纷乱如麻的思绪,站在原地。
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回了自家酒馆,一路上连零星的几个人都没有,全去捡那个妖姬的热闹了。
偌大的长安城,一时间寂静无声,繁华无声的长街空空荡荡,显得十禾的背影格外孤寂落寞。
她坐在房檐上,怀中不知怎么的就抱了包蜜饯,挂下两条腿,迎着风晃晃荡荡。
那蜜饯甜的腻人,可她还是在一颗一颗,皱着眉头,往嘴里塞,不知不知觉便吃掉了小半袋子。
静静看着日渐西坠,等陆离回来,然后愤愤然骂他个狗血淋头,好叫心里头快活一些,想想就怪解气的。
直到深夜,十禾在屋檐上都睡过去了,陆离才半死不活地从天而坠,“咔嚓咔嚓”压断了许多树枝,滚在地面上,将那墨绿长袍染的脏兮兮的。
但见那团身影,手中牢牢握着酒壶,在地面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下,支着要起身,可偏偏脚下不稳,几番挣扎也没有站起来,瞧上去很是狼狈。
陆离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喊道:“十禾……”
“陆离!”十禾这才堪堪回过神来,从屋檐上跃下,回以石破天惊的怒吼。
然而,陆离扶着树干,自指尖至额前,全是涨红色,显得那张面庞极为的沧桑,唤她时还在往嘴里灌酒。
十禾在惊愕之余,连手里的蜜饯都滚到了地面,她刚刚想骂他来着。
可眼前的陆离,衣衫凌乱,束发的冠都歪歪斜斜的,束在冠顶的小半边头发,还不知被谁削去了。
摘了发冠必然是得秃一半,左侧面颊处还结实的挨了个掌印,连累肿了老半高。
显然是遭了罪,还买了场醉,只不过,现下这个境况是问不出来什么了。
十禾满腹的牢骚与火气,顿时偃旗息鼓,毕竟这下也不知道向何处发泄了,像是已挥了拳,却见是块碰不得的水豆腐。
陆离扶着墙边,瞥了她一眼,便狠狠地将手中的酒壶摔了出去。
一声脆响那酒壶四分五裂地碎在了墙角,而陆离也蹲坐了下来半瘫在地,扶额悲叹,笑的尤为癫狂,眼角隐隐还有泪意。
明明是鄢墨的情劫,偏这厮弄得一身狼狈,仿佛为情所伤至深的模样。
连指节之上也密布了突兀的青筋,声嘶力竭,像是要将自己撕裂开来。
“肝肠寸断,肌肤糜烂,我在奈何桥上守了三千年,在轮回路上种了数百里的曼殊沙华!”
陆离双眼猩红,扬手打在那堆墙角,将酒壶碎片捡起细细端详。
“十禾,我以为,我不会痛,不会痛!我人不人,鬼不鬼的等了三千年,三千年……”
陆离抬眼看着她,将指尖所捏的碎片缓缓握入掌心,鲜血自他指尖一点一滴地渗出,宛如断线的珍珠,落下时混合沙土滚进泥地里。
十禾蹙眉,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陆离,只能摇摇头:“你醉了。”
陆离倏尔笑了,眸中寒意如霜似雪,浸透骨髓,直将心刨泣出血来,那般的绝望:“世间文字有千万个之多,可唯有情字……是最为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