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又挂了
作者:不明就里 | 分类: | 字数:34.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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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为何为何
记忆全然涌入脑海,一幕一幕分外清晰刻骨。
那个总被遗忘的少年,该有多痛呢?
十禾自幕幕连接的记忆中回过神来,眼前蒙蒙模糊,抬手只触到一片水泽。
“长歌……鄢墨……鄢墨……”
十禾猛然起身,慌乱推门而出,无意间和钟鼓撞了个满怀,钟鼓未察,被她撞的连退数步。
“怎如此着急?可是那里不舒服?”钟鼓方才问出口,十禾已慌忙推开了他,向外直奔而去,只留下钟鼓抬手愣在原地。
他怅然若失的转过身,芳华殿内桃花簌簌而落,缤纷缥缈,可已然没了十禾的身影。
她直奔混元境而去,纵身九幽台而落,任凭冽冽刀锋穿透,击破魂灵的痛楚蔓延四肢百骸。
穿透混元境结界时,胸腔被挤压的几乎窒息。
她用不上半分的气息,自天际坠落,摔在了鄢墨早早铺就的红毯上,她的指尖紧攥着那一望无际的红。
她的鼻腔愈发酸涩,跌撞着爬起来又开始跑,但听得耳畔风声呼啸。
她并不认识路,可只要她开始走动,红毯上边陡然蔓开一条蜿蜒曲折的金线,指向那间……
木桩被狂风吹的歪斜,前夜里的灯笼有许多已不知被吹到何处去了,三三两两互相碰撞。
她推开门,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鄢墨斜倚在榻上,榻下是满地散乱的酒壶,几只倾斜的壶口还往外洒出了些,打湿了一片。
他被强光晃得阖上双眸,额发散乱,胡乱灌了口酒翻过身去面向床内侧,沙哑道:“若是道贺便不必了。”
可那人全然没有动作,仍用手撑着门,诸岳自墙角剑鞘内飞出,他语调乍寒:“想死么?”
十禾指尖发白,喑哑出声:“鄢墨。”
“你……”鄢墨正欲怒叱的声音戛然而止,怔怔看向她。
他手中的酒壶不自觉脱手而出,骨碌碌自床上滚落,‘咣咣’几声砸在脚凳上又伴着‘蹭’地清响,在地面碎成了无数片,蔓开一片水迹。
鄢墨僵硬的翻回身,怔怔看着门外的十禾,踉踉跄跄地爬起,踹翻了几个酒壶,连打了好几个趔趄,才走到她身侧。
“你又来看我了吗?”他尚醺醺然不大清醒,眸中陡然焕光熠熠,唇畔笑意却是那般苦涩。
十禾的胸口像是剜肉般,阵阵发痛,被咬破的唇肉仍在渗血,整个喉管全然腥甜,她拼命摇头说不出话来。
鄢墨扶住她的后颈,径自将她拥入怀中,将头深深埋入她的颈窝,手臂不断收紧,把她紧紧禁锢怀中,恨不能揉入骨血。
“十禾,十禾,十禾。”他不断喊着她的名字,大约觉得这真的只是个梦境,慌乱如斯,苍白如斯,又颤抖如斯。
生怕她随风消散成烟云,或许再许多个梦境里大多是这样的场景。
鄢墨浑身颤抖,声音愈发微弱几近呢喃自语,断断续续地竭力想要挽留,想要证明,卑微祈求:“我爱你……我爱你……别离开我,求你……求求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他的呼吸扫过她的后颈,犹如万虫攀缘四肢百骸蚀心蚀骨,啃噬她的每一寸骨肉。
十禾心上巨痛不止,努力自满是血腥之气的喉中吐出字来:“好。”
他得到肯定的答复许久才又起身,不舍的松开她,那墨玉色的眼瞳全然哀伤怜惜,拭去她面颊上的泪水,双手各执红盖的一角,缓慢且郑重地盖住了她的视线。
他揽住她的腰身,吻住了她,双唇冰凉相贴,酒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掠夺着她唇齿间的每一寸领地。
过了许久,足下不慎滑倒,两人一齐摔倒在地,鄢墨的后背砸在酒壶与碎片上,‘砰砰’作响,混合酒水泅开大片殷红。
红盖头也不知何时飘了出去,盖头下,十禾的泪水已控制不住的在整张脸上泛滥成灾,顺着面颊一点一滴,滚落在鄢墨的下颚上。
他错愕着伸手接住那已冰凉的泪珠,仿似渐渐明白过来,这并不是个梦境。
“这不是梦,梦怎么会痛呢?”
背后刺入的碎片,令他神识逐渐清明,墨色瞳仁也逐渐褪去酒意。
那双情绪复杂的眼眸缓缓敛去了所有颜色,变得一派如水沉静。
他猛的起身将十禾推了出房外,抬手就将门重重合上。
十禾扑过来用手扶住门框,“咔嚓”一声门没有合上,她五指指骨尽数断裂,仍紧紧抓着门框。
“怎么都……怎么都好……鄢墨……求你……别……不要……我……”
她语带哭腔,两手都扒在门上,竭力想把门打开,可偏偏在鄢墨的固执下,两扇门纹丝不动。
只依靠着那只断骨的手,撑出一丝缝隙,鄢墨眸中一动,松开了手,那两扇门失力摔在墙上,十禾受重力的缘故径直扑进了鄢墨怀里。
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抱住他的腰,再次被推了出去。
那张俊美的脸上倏尔浮现出讥讽笑意,又陡然阴沉,唯剩冷冽:“我不要你?”
她颤抖着伸出手,鄢墨也同样伸出了手,握住了她的手,那一点指尖暖意,便叫她那般于心底生出欢喜。
下一刻,鄢墨的五指缓缓收紧,在她尽碎的五指上用力碾压。
十指连心,剧痛无比。
十禾牙关紧咬,忍的面颊煞白,冷汗涔涔。
鄢墨倏尔唇角一挑,指节仍在用力,神色沉沉,甚至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
十禾忍住巨痛,仰起头看向眼前再无一丝温柔的眉眼,竭力想要解释:“我错了,我该,一开始就告诉你的,我怕,怕你生气,怕你离开我,我不敢说。”
“我在纠结反复,我以为,我会魂飞魄散的,我想留住,在死前,留住你,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没死,在九幽台上,你喊我司命星君,我以为你都知道了,可你还愿意,我,我还好高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自私,是我……”
“说够了么?”鄢墨近乎狂暴的怒吼,自牙缝里挤出:“滚!”
“不,我不滚。”十禾拼命摇头,死咬下唇继续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有好多次,都想把这一切告诉你的,完完整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