曽教授惊讶的看着机器扫描宋卿身体后呈现出来的数据，“太神奇了，太神奇了。宋小姑娘，你真是个宝啊。”

宋卿没什么反应，倒是宁铎出声问：“怎么回事？”

“E-13和她融合的非常好，几乎没有排斥，这样的痛苦，小丫头竟然能够撑下去，还能活到现在，真是世界奇迹！世界奇迹啊！席玟才对了，竟然真的可以融合的！幸好，幸好当年那些东西没有落到E-13集团的手里。”曽教授又转头望向冷静的不可思议的宋卿，“小姑娘，你能给我看一下你金色的眼睛吗？”

宋卿一愣，“我没办法控制。”

“不不不，你可以控制的，你沉下心，放空自己，你可以控制你的眼睛的。”曽教授推了推厚重的眼睛，道。

宋卿闭上了眼，放空自己，重新把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她本安静的站着，却忽然，天崩地裂，一切都在坍塌，黑色塌陷，露出来的，是刺目的鲜红，遍地的血色。

“首长，里面好像还有声音！”

“撤退，来不及了！”

“可.......是！”

然后，便是整齐有序的踱步声。

隔着一扇门，女孩子流下泪来，嗓子哑的不成样子，全身没有几根好骨头，却还用那正在流血的手掌，微弱的拍着门板：“别走，别走......”

女孩倒在血泊里，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嘴唇却还在无声的颤动着，一张一合，隐约，是个叠词。

宋卿猛地睁开眼睛，一双金色的瞳孔，璀璨生辉，她嘴唇翳动，一张一合，隐约，是个叠词。

曽教授感叹这双眼睛的美丽之余，也不忘关心小姑娘：“你说什么？”

宁铎也不自觉的走进了几步，想要听清女孩在说什么，宋卿却的仿佛痛苦的叫出声，整个人蜷缩在身后的椅子上，抱着自己，似小兽低鸣，呜咽。

可怜极了。

像那年大雨滂沱，被丢在山茶花丛边上的小奶猫。

“宋卿，宋卿？”宁铎上前，对宋卿的反应奇怪极了，伸出手，就要拍女孩的肩膀，却被宋卿躲闪开来，那个速度，无人能及。

她站在几步开外，杀意乍现。正要动手，却被一道极快的电流击中，整个人软了下来。

“幸好我做了准备，快把她扶起来。”曽教授招呼宁铎上前，一遍动手一边说：“她应该是没了以前的记忆，所以那些身体机能上的改变也被她遗忘了，如今觉醒时间短暂，却又没有意识，才能这么容易就被制服，若是有一天，她记起了从前，这世界上，估计没有几个能和她单打独斗了。”

曽封很是激动，关于E-13这个话题，是他和他的学生席玟一起研究多年的，起初是因为曾经战争中被一些人用于对罪恶着的惩罚，后来发现，E-13竟然能融入人体，巨大的痛苦之下，也是无限的机遇。

他的老师曾经就期望过，如果有一天人类能够克服E-13的巨大副作用，那么E-13将是人类历程的一个巨大飞跃。

后来，E-13被犯罪集团用于研究，他和他最得意的学生也加入了其中，和犯罪分子们争分夺秒的抢夺这危险的罂粟。

这东西，落入了正道人手中，能够为人类创造无限的可能，落入不法者手中，只能沦为痛苦的本源。

他的学生席玟，也就是席川的父亲，就是为了潜入E-13集团，夺取E-13的核心资料而被敌人绞杀。席家上下，除了一个席川，无一幸免。席家那场灾难，在帝都无人不知，席家唯一的公子，少年时失去了家，却依旧一身仙逸风骨，长成了如今芝兰玉树般的温润公子。

如今他能遇上一个活的身中E-13的幸存者，这或许，是老天开眼了。

“她这样还要多久？”宁铎看着宋卿沉睡，很是不悦地问道。

“没多久就会醒的，我打了一针镇定剂，针对E-13的，有效果，你不用担心。”曽教授拍了拍宁铎的肩膀，便准备将宋卿的那管血拿去检验科检验。

担心？他担心宋卿？不可能的，宋卿和他，八杆子打不着，他怎么会担心一个臭丫头？

而且，宋卿的身份很是存疑，她就是个定时炸弹。担心？他没把宋卿管起来就已经是反常了，怎么会担心。

他虽这么想着，但目光触及女孩的睡颜，眼中仍然些不知名的波动，宁铎是个天生冷情冷血的人，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那些细微的疼痛，被他钢铁一样的性子忽略了。

宋卿醒来时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她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唇，宁铎便给她倒了一杯水，“感觉怎么样？”

“还好。”宋卿仔细思考了一下，还是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

“恩。”

沉默了半分钟，宁铎看着她略微苍白的脸，问道：“你不作奸犯科，随意杀人，我可以留你。但是郝煜，你不配。”

你不配，这是一句很难听的话。宁铎说的很直白，却也无可厚非，宋卿明白，她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我不会离开他。”

“郝家三代从军，你这样的孙媳妇，不合适。”再怎么好，毕竟是个和陆河混大的孩子，背景不行，还带着一身的秘密。

他和郝煜父母也是老相识，不能看着唯一的血脉因为一个宋卿断送了。

宁铎可是知道，郝煜为了这个丫头，在军部疯狂的查当年的详情，就是为了给宋卿找一个曾经，然后给她最好的保护。

宋卿六年前出现在瑞士，而当年瑞士也有一场大事件，郝煜怀疑这两者有关，这几天一直马不停蹄的查着。

动静太大，一个人毕竟难以瞒太久。

宋卿眼角扫到了桌子边上放着的针管，“这是什么？”

“你晕倒之后，给你打的镇定剂。”宁铎提了提西裤，坐在她对面的转椅上，刚坐下，对面的女孩便将针管捏断，凑在鼻子下，闻了闻。

这味道......

宁铎一直观察着宋卿的反应，也注意到了她的停顿，询问了句怎么了，宋卿没答。

宋卿头还有些沉，但她还是坚持离开，曽教授是恨不得把宋卿圈在别墅里观察，宋卿哭笑不得，婉拒了。她知道这老人没有恶意，自然也不会摆出脸色。

而宁铎，走前依旧警告她，不要让宁铎发现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份。

宁铎嘛，她知道，帝国曾经的将军，现在的国防部长，一心为国的男人啊。担心她不可告人的身份，无非就是怕她是间谍啊，杀手啊，意图对帝国对他的人民不轨的身份。

可是，她就是个杀手。

宋卿笑了笑，没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