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时代
作者:岚清骨 | 分类:悬疑 | 字数:76.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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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命运列车
哈尔滨太平国际机场位于中国黑龙江省哈尔滨市道里区迎宾一路,占地面积约13.52万平方米,被誉为东北四大机场之一。
欧式风格的候机大厅里阳光满地,一排排座椅上坐满了人。大厅周围的快餐馆、礼品店、哈肉联食品店里人流不断,尽是那些和朋友们谈笑打闹的学生和挎臂行走的年轻情侣。
一根根纵横交错的金属架像人体的骨骼编织成一副巨大的蝴蝶翅膀,支撑起几十万平方米的蝶形空间。中央高度足足有四五十米,隐约可以二楼、三楼来往乘客的脚步声。顶上铺满了防冻、防雨、防震的三防玻璃,透过玻璃仰视蓝天的感觉尤为美妙,感觉就像坐在一只水晶蝴蝶的腹中。
巨大的电子公告牌上显示着当天的班次,不住闪动地红色LED灯仿佛催促着远行的游子放下对故乡的怀恋,登上通往未来的班机。两道上下穿梭的电动扶梯上写满了归来与离别。
我和花山院雪奈在双Y字形结构的登机口前安静地排着队,等候检验人员检查我们的登机牌。
花山院雪奈的双手扶在腰上,身体向后仰,挺起圆鼓鼓的肚子,活像个孕妇。
一位老婆婆对我指责道:“小伙子,你媳妇的肚子都这么大了,你咋不扶着点。”
此言一出,数十双目光如同手雷般投射在我的身上,炸得我手足无措。
我解释道:“她那是吃撑…”我转念一想,倘若我矢口否认,第二天手机新闻软件上可能就会出现:“哈尔滨太平国际机场惊现渣男!不顾妻子身怀六甲,只知埋头玩手机!”等等爆炸的新闻标题。
百口莫辩的我只好说:“…好好,我扶,我扶。是我错了。”
花山院雪奈助攻道:“谁要他扶!他点了两次,把我肚子都点大了!”登机口排队检票的乘客们像被点了笑穴一样捧腹大笑。我们就这样在欢乐、尴尬的气氛中,登上了飞往漠河县的飞机。
落座后,我对向花山院雪奈请求道:“雪奈。请帮助我和黑翼男子建立联系,我有些问题需要他解答。”
美丽的空乘小姐端来咖啡后花山院雪奈往里面加了奶精和糖,然后搅拌了一下,边喝边说:“没有问题。只要你睡着,我就能介入你的梦境,帮助你找到他。睡吧,送你一吨午安。”花山院雪奈调皮地眨了下左眼。
绵绵无尽的梦境中蕴含着一种深不可测的神秘力量,它像一双无比灵巧且富有创意的手,操纵着漂浮在脑海中的思绪无止境地扩展、延伸、组合。
并在扩展中创造广度和长度;在组合中创造整体与各体;在延伸中创造出无量数与大千世界,令我们得以在梦境中体验另一种与现实世界完全不同的人生。
花山院雪奈的特异能力非常强大,也非常美妙。
她能挖掘出被我埋葬在记忆宫殿中的记忆碎片,并利用这些碎片,在梦境中创造一个属于我的世界。
梦境中,我身处一座老旧的火车站。四周的一切都是静谧且陈旧的,外皮剥落发黄的承重柱、蝙蝠筑巢的石灰顶棚、伤痕累累的水泥台阶,所有细节都透着一个世纪之前的简单、粗犷。
天空是橙红色的,殷红的夕阳静静地躺在西方的地平线上。在灿烂的晚霞中,我望着夕阳缓缓坠落,天空中现出神秘的蓝灰色暗弧,接着落日由红转淡,几只昏鸦斜掠苍穹,转眼间夜幕降临。
站台前突然流淌起阵阵暖风,大地开始颤动,耳畔响起轰隆隆的滚轮声和刺耳的汽笛声,一列20世纪90年代之前建造的绿皮火车卷起浓厚的灰尘,冲出幽深的隧道停靠我面前的铁轨上,塞拉门自动向左侧平移,“进来。”黑翼男子的声音以空气为媒介传进我的耳朵。
火车内部是一个俄式风格的用餐大厅,富丽的门扉上镶嵌着红宝石、红璧玺、金钢石、水苍玉等各种名贵宝石,满目湛蓝和金黄,但雕刻的形象却是面目狰狞的黑翼魔鬼—撒旦。
黑翼男子优雅地坐在靠椅上。“你好,我的宿主。”他说。
我坐在靠椅上,与他面对面。“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藏在我的身体里究竟有什么企图?”
“人类文明出现之前,蓝血族和三眼巫族两大智慧生物共同统治着地球。我便是三眼巫族的领袖,阿尔戈尔王。”
“讲下去。”我说。
阿尔戈尔王说:“三百万年前,蓝血族入侵三眼巫族的领土,将我的族人屠杀殆尽。为了复仇,我独战几十万蓝血族军队。战死之际,被蓝血族封印的海洋之神·时空鱼龙·克洛诺斯进入我的思想,告诉我蓝血族的统治将在三百万年后被一种叫做人类的生物所终结。
从那时起,我的灵魂便飘荡在天地之间,漫步在历史长河之中,我亲眼目睹了人类文明的诞生与发展、伟大与神圣、卑鄙与残忍。
从石器时代到埃及王朝;
从华夏诞生到《吉尔伽美什史诗》;
从古巴比伦时代到古希腊荷马时代…我知道自己缺乏那种细致入微的描述能力,但我必须坦言,人类文明是如此的矛盾、如此的迷人、如此的富有创造性。令我无比的痴迷。我相信如克洛诺斯所言,人类必定会战胜蓝血族。”
我耸耸肩,问道:“可是…地球上有64亿人,比我优秀的大有人在,你有上亿个选择,为什么非要寄宿在我的身上?难道我们之间有亲戚关系吗?”
阿尔戈尔王说:“海洋之神克洛诺斯将我的力量、记忆、智慧分别封印在三个地方。
不断移动的地下陵墓、极光中的黑暗之塔、珠穆朗玛峰顶的天空之城。
在命运的指引下你进入地下陵墓,我被你身上的某种特质所吸引,因此我重塑了你的肉体,驻入你的意识,指引你走向预言之路。”
“蓝血族杀人如麻,光明会势力庞大。和他们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冒着生命危险,乖乖的跟随你的指引,走向什么预言之路呢?”
阿尔戈王所问非所答的说:“记忆像是掌心中的水,尽管会从指缝中流淌干净,但总会留下痕迹。”
“什么意思?”我说。
“你的梦境是花山院雪奈挖掘埋葬在你记忆深处中的渴望而制造出的虚拟画面。
看看你的梦境:下坠的夕阳、老旧的车站、绿皮火车……你在渴望什么?
我来告诉你。
你渴望搭上时光的列车回到过去,阻止母亲、父亲、祖父的死。
你可望搭上时光的列车改变孤独的命运,成为一个拥有亲情的人。
你的渴望虽然浅薄而无知,幼稚而冲动,但却很美丽。可惜方向错了。
你不能一味的怀念过去,这个世界上永远存在着一些无奈,而这些无奈你永远无法改变。
时光并不能倒流,你应该看清现实,向前看。”
我怒视着阿尔戈尔王:“告诉我,什么是现实。怎么向前看?”
“现实就是…你的高祖父、祖父、父亲全部死于蓝血族和光明会之手。
现实就是八大自然之神施加在蓝血族身上的诅咒,再有十年便会失效!届时,他们会入侵人类世界,摧毁人类文明!
难道你想不替逝去的亲人报仇吗?难道你想看到更多的孩子失去父母…不!是失去生命吗?
这是一个无比疯狂的时代,这是一个无比黑暗的时代,这是决定人类命运的时代。
而你,就是救世主!
我的主人,命运已将利刃交到了你的手上,你别无选择。”阿尔戈尔王的眼神薄而凉,深蓝色的瞳孔里仿佛结着冰。
我缓缓地打了一个寒战,全身一个一个地冒起鸡皮疙瘩:“我……我该怎么做?”
阿尔戈尔王贴着我的耳朵说:
“第一、我要训练你的格斗技能。你必须学会独自面对蓝血族和光明会杀手。
第二、进入黑暗之塔,得到我的记忆,成为神器的使用者。了解被蜥蜴人抹去的六千万年历史。
第三、寻找一伙强大的同伴。众人拾柴火焰高。
第四、找到八大自然之神的陵墓,解除蓝血族对他们的封印。
第五、铲除光明会。
第六、打败蓝血族七大长老。
第七、成为新神!灭绝蓝血族!
主人,你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这就是…我的命运?”我问。
“这就是你的命运。充满了危险与艰辛。你接受吗?”
“反正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没什么好怕的。
人生就是一场游戏,如果这就是我的人生,我不介意玩下去。”
阿尔戈尔王凝视着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车窗外,太阳自东方缓缓升起,像一枚熔化的硬币,在苍蓝的天幕上燃烧成一个火圈,日核投射出炎热、灼烫,携着飓风的热浪。热浪拂过之处,腾起暗红色的蒸汽,空气中悬浮着无数灰尘,像是激起了某种化学反应。热浪退散后,破败、萧索的车站焕然一新,绿皮火车披上了一层钻石般闪耀的银甲,在龙吟般摄心地汽笛声中,毅然决然地驶向充满了未知与冒险的至暗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