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劭想亲一亲殷颂德侧脸，却被她侧头避开

霍劭愣了愣

殷颂定定盯着他的眼睛：“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么？”

霍劭微微眯眼：“为什么这样问？”

殷颂避开他的怀抱，站起来

“他的死，是我早预料过无数次的事，我并不觉得如何伤悲。”她从旁边的博古架上，抱下来一个小盒子，放在桌案上，打开后把那张前朝末代帝王私信和霍劭曾送给她的玉佩拿出来，并排摆在一起：“我在意的，是这个东西。”

她抬起头，看着他：“现在，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解释么？”

霍劭看了一会儿，眼中划过一丝了然

他伸手，拿起那张信纸，看着最后那一块繁复的纹印，摩挲了片刻，轻笑一声

“前朝陨殁，四海战火纷飞，前朝皇族的一切痕迹都被殷高祖下令焚毁，没想竟还有这样一封信留下来、还保存这样完好。”他挑眉：“也就只有江南那些门阀世族，才有那份闲心和财力物力留存这东西吧。”

“你不用在这里意有所指。”殷颂沉声道：“晏千琉不想让我们在一起，是真的，他送这东西来，别有用心也是真的，但这份东西更是真的！”

“所以呢，所以你在怀疑我。”霍劭把信纸放回去，神色淡淡、不辨喜怒：“我们相识相爱六年，因为一张信纸，你怀疑我。”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委屈！”殷颂骤然厉了声音：“是我愿意怀疑你么？是你一直在瞒着我！瞒着我你是前朝皇族后裔的身份！我姓殷、我现在是殷家天下的女帝！而你是被我先祖覆了天下的赵家人，你说，我难道不该怀疑你么？我凭什么不怀疑你！”

她向来云淡风轻，连杀人时语气都不会变，便是再震惊的事发生在眼前也面不改色，这么多年，霍劭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如此暴怒。

他怔了一下，看见她急促起伏的胸口，那双漂亮的眸子直直盯着他，带着火一样的怒意，但眼眶却渐渐红了

他心里渐渐泛起一股难言的滋味

他这是在做什么

早说好的，他会爱她、包容她、谦让她

情人之间，总要有先退让的一个，这件事他的确有错，他又能责怪她什么？他与她置什么气呢？！

霍劭慢慢叹一口气

“是我的错。”他道：“我该早些告诉你的，是我顾虑太多，我知道你心思深，怕过早告诉了你，你嫌麻烦，便更不愿意与我扯上关系了，我没想一直瞒着你，原是想着等什么时候你彻底信任我了，再把实情都告诉你，没想一直到今日，顾虑越多，越舍不得，便越说不出口了。”

殷颂抿住唇

她得承认，霍劭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要照她的性子，早知道霍劭前朝皇族后裔的身份，就绝不会放纵自己与他发展成现在的样子

这男人老谋深算，真是看透了她的性情，也的确做了正确的决定。

霍劭坦诚真挚的态度，让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淡淡道：“所以，如果我一直没有发现，你就不打算告诉我了是么。”

霍劭道：“我会告诉你，但肯定不会是现在。”

殷颂冷笑一声：“那是什么时候？！”

“在你即使知道我的身份，也不会怀疑我的时候。”霍劭深深看着她：“我已经用了六年、竭尽心力向你证明我的深爱、忠诚和无害，但是你现在，还是会怀疑我的用心。”

殷颂垂在宽袖下的手突然握了一下

她看见他揉了揉额头，眼底有淡淡的疲惫

“殷颂，你这个女人，心真是狠。”他苦笑着、又似自嘲着

殷颂心口忽然抽痛一下

霍劭绕过桌案，走过她身边，殷颂忍耐着，等他走过自己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转身问：“你要去哪儿？”

“登基大典结束，天下已定，你的天下算是坐稳了。”霍劭顿住脚，淡淡道：“女帝该励精图治、开疆拓土了，这里也没有我的事了，我也该回北境了。”

他说着，迈步继续往前，殷颂却骤然上前从背后环住他的腰

“你不许走！”她咬牙切齿：“你想走，经过我的同意了么！”

霍劭想掰开她的手，殷颂心里一急，抱的更紧了！把脑袋埋在他后背，闷声道：“你别想走！”

霍劭都快被气笑了

“我留在这里，你怕我夺了你的江山，我走，你又不愿意。”他问：“那你想怎样。”

殷颂闷不吭声，霍劭也没想得到什么回答，摇了摇头，她却突然收紧手

“我想要天下大同，万邦归一；想要清歌盛世、河清海晏。”她道：“你既然不想要皇位、不想坐江山，就把北境让还给我吧。”

霍劭挑了挑眉，脸上没有任何怒意，只反问道：“凭什么？”

“凭我把自己换给你。”她一字一句道：“我给你一个名分，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是夫妻、是爱侣，等将来，让我们的孩子继承皇位，她既有殷家的血脉、也有赵家的血脉，你也不算是辜负了自己家族的遗愿。”

霍劭没有回话

殷颂心里不安，忍不住松开手，想转到前面去看看他表情，霍劭却猝然转身，一把抱住她，声音低沉含笑：“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