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浊
作者:茯茗 | 分类:古言 | 字数:31.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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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溘然长逝
俞幻宫殿中还有一人未有出来,浊九慕不知自己该出来还是不该出来,正站在原地犹豫。在何于倾背上的拾锦顾着同丘灵雅争辩,忽然眼睛往后瞥了一眼,觉得有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正在殿中直直地站着,好像后边还有一些东西。于是又抬起了头,眯着眼睛去往宫殿内望去,丘灵雅立马警觉了起来,发现不对头,赶忙用手蒙住了拾锦的双眸。
“喂!你蒙我眼睛作甚?!让我看看后边是谁啊?”拾锦伸出幼小的手使劲扣着覆在自己眼前的双手,不满地嚎叫道:“快放开!”
何于倾不知发生了什么,疑惑地问道:“怎了?”
“嫂嫂,这个什么公主她……她蒙我眼睛啊!你快叫她松开!”拾锦挣扎道。
丘灵雅冒了一滴冷汗,慌张道:“不……不,姐姐!他……他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何于倾立马知道丘灵雅说的是什么了,也没出口阻止丘灵雅。拾锦见何于倾也没什么动静,又开始急道:“嫂嫂!你怎么不叫她松开手啊?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啊?你你……你你,公主啊,你你先松开吧。拾锦啊,我们还是先去萧疏宫吧,我宫里有些乱,清淑她们正在里边打扫呢。”何于倾情急之下只好这般说道。
丘灵雅犹豫了一会儿,听到何于倾的这话,只好松开手。拾锦眼前突然一亮,还有些迷糊,眨了眨双眸。听到方才何于倾说的话,本想回应一“好”字的,不过又突然转念一想,回道:“不对啊,嫂嫂。我刚来你这宫殿的时候路上碰见清淑姐姐和云舒姐姐了,不过她们好似没看见我,直接跑掉了。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何于倾又是心糟,只好借口道:“她们腿脚快,只是去拿个东西而已。不知道明妍姐姐的身体如何了,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吧,拾锦。”
一提到自己的母妃,拾锦便不多说什么话,点了点头。何于倾也抿了抿嘴,抱着怀中的拾锦,离开了庭院。丘灵雅又听到了一个新的名字,也是好奇,想跟上前。但又往后看了看,发现殿中那人又不见了,地上还是留于着鲜血同敌人。丘灵雅愣了一下,看了一眼何于倾走远的身影,又看了一眼宫殿内。嘴里念叨了一句:“真有趣。”丘灵雅说完,在庭院停留了片刻,随后又走出了庭院。
但未跟上何于倾等人,而是往俞幻宫的左侧走去。
何于倾并未发现丘灵雅悄悄地离开了,拾锦将头搭在了何于倾的肩上,瞧见那同何于倾差不多大的丫头突然离开,本想同何于倾说一声的,不过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还未到宫内,就有一宫女急急忙忙跑了出来,见着了何于倾等人,立马停了下来。
“不……不不好了!娘娘她……”宫女吞吞吐吐地说着。
何于倾立马知晓明妍皇贵妃出事了,连忙放下怀中的拾锦,道:“快!快带我进去!”
萧疏宫里变得异常的寂静了,未有仆人在庭院里忙乎,未有煎药的宫女,未有爱讲小话的人在低声细语。何于倾愣愣地走在庭院里,右侧屋子里静地可怕,未听到明妍皇贵妃的阵阵咳嗽声,能听到地只有某些宫女在暗暗抽噎着。那门敞开着,能见着几位身穿着素衣的人站在门旁,何于倾突然不敢上前了,拾锦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眼角不自觉地红了起来。一旁的瞳叶神色暗暗淡了下来,手指蜷缩了起来,随即又缓缓松开了。
明妍皇贵妃薨逝了。
萧疏宫就像被蒙上了一朵阴云,在秋季的末端下了一场大雨,迟迟未退。明妍皇贵妃走的太过突然了,她就如此溘然长逝了,没有撑到初雪的时候。萧疏宫的宫女皆都在明妍皇贵妃下葬之时红了眼睛,至多在背地抽噎。拾锦对于自己母妃的离世先是懵懂,后是疼彻心扉,葬礼时会落下几滴眼泪,望着那对待自己很好的母妃。陪同他一起的瞳叶脸上未见到一滴眼泪,但眼眶是红的,何于倾听到他在葬礼时呢喃地那句“谢娘娘……照顾”。
今日怕是见不到拾锦去参加宴会了,守孝三年,估计拾锦心里也是对母妃的逝世感到难过的。何于倾虽然同明妍皇贵妃的交情不大多,但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她宫内的仆人都待她极好,拾锦也是极喜欢她。这般好的人,何于倾觉得即使自己只是一个过路人,也会觉得十分地难过。宫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来看望了,每人的表情都不同,有些人哭时如梨花带雨,有些人只是微微蹙着眉头,还有些人不悲不喜的样子。
此次明妍皇贵妃薨逝难免会遭到一些人的议论,何于倾也能听之一二,多半都未有诋毁明妍皇贵妃,应该说几乎都是议论明妍皇贵妃是怎何而死的。有的说是有心之人在药碗里下了毒,有人说明妍娘娘身体有恙,经年多是体弱的,这也是难免,还有的人说是明妍娘娘并未喝下汤药,怕给周围人添加麻烦。何于倾没办法让所有人都去闭嘴,流言蜚语自是多,怎奈何的了,况且只要不是诋毁的话语,论他们怎么说。
在为下葬前,何于倾同浊九慕去偷偷检查过明妍皇贵妃的遗体,虽说这么做对她有些大不敬,但何于倾发自内心地不相信明妍皇贵妃就如此地薨逝了,着实地奇怪。明妍皇贵妃的身上并未发现任何刀剑刮伤的伤痕,但面色极为不好,嘴唇微微张开,似要说什么。嘴唇有些微紫色的,皮肤如纸一般白,两眼却是睁着,甚是恐怖。本想检查汤药是否有问题之时,突然发现脖子处有红红的印记,似是被人所杀。
霜降,又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大雨下了三天三夜,雨丝落在了墓碑上,落在了白色的衣上。风吹的很冷,伴着雨丝滑落到了心头,冷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