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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东京女校当教师

作者:此号不是马甲 | 分类:其他 | 字数:114.2万

第二百六十七章 给我一个不喜欢你的理由(上)

书名:我在东京女校当教师 作者:此号不是马甲 字数:4715 更新时间:2024-11-25 23:44:28

微明的光线弥漫进卧室,宣示着第二日的到来。

叶月礼弥睁开了眼睛。

醒来之后下意识地往旁边的书桌看去了,空荡荡的,那个睡前还在旁边看着书、陪伴着她的人影早已经走了。

收回视线,检查了一下,被子整齐,衣服完好,没有被偷偷脱掉。

这样之后,叶月礼弥就从被子中爬起,起身了。

先换衣服。

叶月礼弥把穿了一整晚的睡衣脱掉了……话说,这应该就叫做“原味”吧?

提着衣服的领口,打量了一下,还凑上去轻轻嗅了嗅……嗯,有一点点香味,是年轻女高中生的体香。

换好了衣服之后,将被子、还有衣服叠好,叶月礼弥拉开了房间门。

一走出去,耳边,就听见了楼下的响动……是在做早饭吗?

的确是。

越往下走声音越清晰,直到站在厨房门前的时候,便看见了在厨房之中的平川哲文。

听见了脚步声转过来了。

“醒啦?”浮现了自然而然的微笑。

“嗯。”

“睡得怎么样?”

“还行。”叶月礼弥走近了一点,看见了,锅中的是荷包蛋。

平川哲文转回去了,用锅铲给荷包蛋翻了个面。

然后在响起的滋滋声音中,他的话语穿透而来:“一次性的毛巾、牙刷,放桌上了,你拿去用就好了。”

叶月礼弥朝着旁边的餐桌看去。

意外地很贴心呢。

……

洗漱之后就是早饭时间了。

“我开动了。”这么用着好听的京都腔念出这句话的人是叶月礼弥。

于是,几只猫围着餐盘,两人围着餐桌,早餐开始。

猫咪吃饭的舔舐声,呼呼声,瓷质调羹与碗的轻碰声……声音在静谧的餐厅环绕,带动和谐的空气。

男教师和女学生同居共进早餐……真是和谐呢。

“你怎么了?”

平川哲文停下了调羹,不明所以地看着忽然露出了一点笑意的叶月礼弥。

“没有。”叶月礼弥含湖地说着,收起了笑。

搞不懂,平川哲文便不管她了。

“吃完之后,就动身去京都吧。”

这么说了一句,继续进餐。

“嗯。”叶月礼弥点头。

……

东京前往京都的新干线,大概十几分钟就发车一趟,在东京站购买好车票之后直接上车就好。

“担心吗?”

车门前,平川哲文看着他身侧的、站在了原地似乎有些迟疑的叶月礼弥。

在他出声之后她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

到达京都之后,该如何面对她的母亲,该如何面对那个准备将她推入深渊的母亲呢……是在考虑这样的问题吧?

“没关系,不管怎么样,我会帮忙的。”平川哲文轻声说着。

“……嗯。”

“走吧。”

两人走上了车。

……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稍显单调。

不断划过的景物,循环往复的列车行驶声,以及始终沉默的叶月礼弥。

越是时间推移,越是靠近京都,他身边这名少女,就越显得平静而冷澹了。

当然这指的是外表,在她的内心深处,回想起那些并不美好或者应该说是令人生厌、恐惧的回忆,一定会深深纠结着吧?

对此,平川哲文也没有办法给出建议……那是她的母亲。

……

再怎么纠结的旅程都有抵达终点的时候。

平川哲文和叶月礼弥到达了目的地。

冬日明媚的阳光照亮洁白的外墙,这里是医院。

平川哲文抬眼看着这所医院,扫了几眼之后,他就把注意力放在了身边的叶月礼弥身上。

脸色已经苍白了。

“还好吗?”

“……”

叶月礼弥没有回答这声关心的询问,脑海重新浮现的记忆让她有些想干呕……她母亲拉住她的手臂,将她带回家,将她带往那辆通向了深渊的黑色轿车。

冬季京都夜晚的冷风,或许她今后再也忘记不了了。

而就在陷入回忆的时候手腕忽然被拉住了。

她的身体下意识地一颤……她的母亲当时就是这么抓着她的。不过反应过来之后,她还是分辨出了这其中的区别。

此刻抓住她手腕的手,很轻,只是轻轻地触碰着,并不会弄疼她,而且,带着温热的体温,很温暖。

她朝着身边看去。

“叶月同学,这件事情我的确没办法给你建议,但是,我会和你一起,会陪着你解决,也会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帮助你……这是我答应你的。别担心,有什么问题、想法,请尽情和我说吧。”

“……”

不管是牵住了她的手,还是耳边温和的声音,都让她感觉,那个孤零零地走在冬季夜晚中的身影,好像离她远了一点点。

“准备好了吗?”他问。

“嗯。”叶月礼弥感受着手腕处不断传来的体温,她看向了医院。

……

熟悉属于医院的味道,熟悉的洁白走廊。

这个地方走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给我一个不喜欢你的理由(上)

不过,这应该还是第一次有人陪着她来,之前的时候,无论怎么样都是她自己一个人的。

牵住的手腕在进入医院的时候就分开了,不过温度还始终残余在上面,脚步声也陪伴着她。

叶月礼弥稍稍感到一些安心感了。

“到了,那……我自己进去吧。”

望着身前这间单人病房,平川哲文听到了叶月礼弥轻声地开口。

他打量着叶月礼弥的侧脸一眼,微微的红润。

“嗯,去吧。”

房门被打开了,顺着打开的门缝,平川哲文瞥见了其中病床上、从洁白被褥中拱现出的躯体的轮廓。

匆匆一瞥之后门被关上了,叶月礼弥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中。

平川哲文倚靠在走廊的墙边等待。

……

等待的时间并没有多久,安静的环境之中忽然响起了开门声。

平川哲文离开墙,看着将门关上的叶月礼弥。

少女的状态不算好,但也不算差……她挤出了一点笑意。

“好了。”她说,“父亲的身体状况稳定住了……看起来精神还好。”

“那就好。”平川哲文应了一声,没有多问。

于是,话音落下之后便迅速陷入静谧了。

静谧的气息不断持续着,缠绕着,叶月礼弥开始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

一直到很久才被打破。

显示响起了一点吸气声,沉默的少女鼓起了勇气,她抬起目光。

“我们走吧。”

“嗯。”

要去见叶月的母亲了。

……

在叶月礼弥走进病房之后,平川哲文还是站在了走廊等待。

叶月礼弥,要怎么面对她的母亲呢?

又假设他是叶月礼弥的话,他又会怎么面对呢?

这真的是一个十分难以做出决定的问题。

平川哲文思考着,等待着,时间也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病房中起了争吵,传出三言两语,又很快消散。

这一次的等待远比上一次要久。

等到叶月礼弥红着眼睛走出病房的时候,时间都已经到正午了。

“还好吗?”平川哲文扶住了站在他身前的、面色惨白又有些摇摇欲坠的少女。

叶月礼弥摇了摇头。

“……”

“……”

“那个。”

安静过后突兀地抬起头看向他,开口了。

“嗯,怎么了?”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请说吧。”平川哲文注视着显得有些犹豫的少女。

她还是犹豫了一阵,之后,下定决心了。

“可不可以让我的母亲……忘掉这件事。”

“……”

“……”

“忘掉这件事?”平川哲文确认。

“……可以吗?”

“你确定吗?”

“嗯。”叶月礼弥点头了。

“……”

平川哲文或许能够猜到一些叶月礼弥的想法。

那……要这样做吗?

平川哲文看了看叶月礼弥又看了看病房。

“好。”他答应了。

……

让叶月母亲忘记这件事情并不困难……其实准确的说法是忽略掉这份记忆,不会再想起。

这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并不违背他的准则……或许这已经是维系这个家庭的唯一办法了。

走进病房没有多久,平川哲文就走出来了。

“好了。”他对叶月礼弥说。

“……嗯。”低垂着脸看不清神情的叶月礼弥轻轻应了一声,便没了别的反应了。

直到又过了很久。

“谢谢。”

“没什么。”

“等等……可以陪陪我吗?”

“嗯,当然可以。”

……

离开了病房之后,平川哲文陪着叶月礼弥去找医生了解进一步的情况。

也由此,得知了唯一一个能够让人精神一振的消息:

根据医生的说法,此前因为治疗费用的原因,叶月父亲所采用的,始终是保守治疗,就连药物都是尽可能采用着较为低端的药物以尽可能延长他的生命。

不过现在,因为平川哲文的到来,事情有了改变了。

如果有充足的治疗费用,那么叶月父亲将会有治愈的可能。

“如果有充足的治疗费用”的潜意思是:

昨天平川哲文垫付的医疗费还是不够。

在从医生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刻,平川哲文的的确确对一句话有了非常深刻的认知:

“世界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这句话当然极端,但不可不承认,至少对于叶月来说,这句话再正确不过。如果有足够的钱,他们家绝对不会到今天的境地。

……

一切结束之后,平川哲文和叶月礼弥走出医院了。

两人一同到达了宇治川,这个他们相当熟悉的地方。

叶月礼弥想散散心,平川哲文陪着她,就像当初的时候这名少女陪在他身边一样。

不过当时是夏季,现在都是十二月冬季了,时间真快。

这样的感慨中,两人的脚步沿着宇治川不断前行着,而随后打破了和谐的脚步声的,是叶月礼弥。

“平川。”身边的少女讲话了。

“嗯,我在。”平川哲文的目光从依旧平缓流动着的宇治川上挪回来,“怎么了?”

“你知道……”平缓静谧的流水声中,叶月礼弥的声音很轻,“我为什么想要让母亲忘记这件事情吗?”

“应该……能够猜到一点。”

“能猜到吗?”

“嗯。”

“……”

“……”

这个世界上大致有两种人。

一种人,如果做出了什么行为伤害了其他人,那么在愧疚中,为了弥补错误,他们会不断做出努力,去接近对方,去修复关系。

而另一种人则不同,当他们做出了愧对其他人的事情的时候,在愧疚的情绪之中,他们的选择是……逃避。

为了安抚自己的内心而逃避,只要看不见错误了,那就没有错误。

甚至极端一点的,会进一步伤害对方以证明自己先前的行为没有错。

平川哲文其实不知道叶月母亲是哪种人……不过,根据性格,幼稚的人更有可能会选择第二个做法。

叶月礼弥接下来的发言证实了他的猜测。

“只要母亲还记得,那么这件事情,就再也不可能结束了。”

“嗯。”平川哲文应道。

——遗忘是新生的开始。

他忽然回忆起了这句话。

所以,叶月礼弥终究还是不能割舍这份关系……但是事实上谁能轻易割舍?

那个在她父亲的生病前,稍显任性、孩子气、陪伴着她、也会说她“吹得天下第一好”的母亲……终究是存在过。

存在于她的记忆里。

“那你呢?”平川哲文问。

“我?”

“嗯。”

“我会记得。”

“……”

记得这种悲哀的记忆不是什么好事。

伤痕终究是不能完全愈合,已有的事情抹除不了,于是叶月礼弥决定她自己背负。

“好啦,不要用这种目光看我。”

持续安静了好一阵子之后,叶月礼弥忽然抬起脸来,回望着他的视线,嘴角出现了些许笑意。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反正……”

“我要大学了……不是吗?”

“……嗯。”面对通红着眼睛,却带着笑意的少女,平川哲文只能点头。

叶月礼弥的语气进一步变得很是轻松起来。

“之后怎么都好啦,反正大学之后应该就很少回家了。”

“而且,父亲还需要母亲。”

“他们的感情真的很好呢……”

“等到父亲痊愈后,就算我不在家里了,他们两人也能过得很好吧?”

“所以啊,只要我记得就好……母亲就不用记得了。”

“如果她记得这件事情的话,以后面对父亲的时候,可能还是会有愧疚的吧?”

“而且万一还让父亲知道了这件事……”

“那样子,他们之间的感情就有裂缝了。”

“我才不要当这个罪人呢。”

“对吧?”

“……”

“和你讲话呢,怎么不回我?”

“……”

平川哲文停下了脚步,无言地盯着叶月礼弥。

“怎么?一直盯着我,不会要趁机对我做点什么事情吧?”

“……”

在少女带着笑意的询问中,平川哲文伸出了手,轻轻拭去了这名少女溢出的、顺着脸颊淌下的泪水。

“喂——未经允许,对一名女高中生动手动脚可不行呢。”

叶月礼弥不满地皱了皱鼻子。

“小心我报警抓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