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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雁归来

作者:江小雨 | 分类: | 字数:51.9万

第108章 双管齐齐下

书名:风雨雁归来 作者:江小雨 字数:4678 更新时间:2024-11-02 02:21:20

“舅兄,你怎么出来了?”

唐玉看着摘下蒙面的江沧,有些震惊。江沧都那么久没动静了,他以为江沧是不可能自己跑出来的,没想到他不光出来了,还直接来了自己家里。

江沧看着唐玉,又侧目看了看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小七,冲唐玉问道:

“我们的事,七姑娘都知道了?”

“未知全貌,一知半解。”

江沧微微点了点头,心里已有了数,便道:

“此前,听怀君提起你在排查城内炸药的事,我这心里总是放心不下。戎狄七皇子叶库毕竟是被我引进汴京城的,我原是想借着他与戎狄三皇子的内斗来消磨彼此的势力,折损戎狄这两员大将,但若是真的让他们毁了汴京,我们前面做了那么多努力便都要付诸东流了!”

他总归是要亲自出来收场的,不可能把责任全都压在妹妹和妹夫的身上,更何况曹静和如今远在运河之上,消息传来得甚慢,也甚少,容不得半点闪失。

江沧是在那位“大蝙蝠”老前辈的帮助下,才从圈禁中逃出来的,如今,贺怀君正在江府里帮他遮掩着,他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但江沧似乎是心里已经有了谋算,倒也不甚着急,只笑着冲唐玉调侃道:

“你这府上离了女主人,怎么连茶水都供应不上了?我来的时候,这茶都已经半凉了。”

说完,江沧意味深长地看着唐玉,又瞄了一眼旁边的小七。唐玉即刻便意会了,连忙恭敬道:

“舅兄稍候,我这就让人去换壶新的!”

说完,他站起身来拎了茶壶,递给一旁的小七,一边拉着她往外走,一边低声吩咐道:

“辛苦你去楼下厨房,找一下阮娘或白苓,泡一壶新茶过来,舅兄倒也不急,务必把茶泡好了再送上来。厨房里呢,还有些好吃的,你若饿了,也可以先吃点……”

“六哥!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想把我支开,哼!”

兄妹二人走到外间,唐玉抬袖揉了揉妹妹的发髻,笑着安慰道:

“有些事确实不便与你细说!”

“可那个江沧明明是叛国贼,连皇上都下旨圈禁他了,他这会儿又说自己是为了借刀杀人了!六哥你若真的没做过叛国之事,为何还要与他一道?就因为他是嫂嫂的兄长?”

“好了小七!”

唐玉拍了拍小七的肩膀,有些无奈道:

“六哥不是同你说过了?这世上并非所有事都是非黑即白的,你不能光凭借自己看到、听到的就武断地去评判一个人!”

唐七将信将疑地看了唐玉一眼,脸上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我知道了!我看你呀,分明就是怕大舅哥!”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唐玉顿时就有了拿捏她的理由。他抬手轻轻揪了揪小七的耳朵,笑道:

“所以啊,你也赶快找个夫婿,让我也过一把当大舅哥的瘾!谁乐意一直当妹夫呀?”

“六哥!”

小七闻言,顿时红了脸,她连忙接过唐玉手中的茶壶,跺着脚往楼下走去:

“不理你了,讨人厌的家伙!”

唐玉笑着摇了摇头,倒背着手转身走回里间,又上了门闩,这才重新坐到了江沧的身边:

“舅兄,我已将小七支开,舅兄有何吩咐,但讲无妨!”

江沧向唐玉跟前探了探身子,直接开门见山道:

“玉器店那四个人,你准备如何解决?”

“目前还没有找到万无一失的计策。”

唐玉叹了一口气,接着说:

“叶库十分狡猾,他的手下也狡猾得很!据我这几日的观察,叶库虽然只在汴京留下了这四个人,但他们应该都是戎狄一等一的高手。小七说,她想以买玉为由,帮我去打探打探玉器店里的情况,可是我有些不放心。毕竟小七还不知道我跟静和是大周的细作,她恐怕并不清楚这其中的凶险。”

在这件事上,唐玉其实是有些犹豫的,他也清楚小七的身份确实比那些暗卫营的人更稳妥,遂又道:

“舅兄,小七其实也有一个自身优势,她只是一个官家小姐,在旁人眼中是个不会给人带来威胁的弱女子,如此倒是可以让叶库的手下放松警惕!”

不过,唐七并不是细作,也不知道唐玉想要的消息到底是什么,她就算可以轻而易举地进到店里,逛一圈再出来,只怕也很难打探出对唐玉来说有意义的消息。

江沧坐在一旁,认真地听着唐玉的分析,垂眸思索着。他沉默了片刻,忽然低声道:

“倘若我们三个人联手呢?”

“联手?”

“对,我觉得你倒是可以易容成小厮,跟在七姑娘的身后,借着她官家小姐的身份做掩护,一起到玉器店一探虚实,这样你可以探到更多消息,还可以保护她。你务必要想办法留意后院和其它房间,看看有没有类似密道入口的地方,或是暗室、暗阁的机关,然后你和我再联手刺杀!”

唐玉闻言,不禁陷入了沉思中,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108章 双管齐齐下

借着小七的身份进店倒是不难,难的是想办法顺理成章地进到后院,还要进到里面的房间。若是库房还好说,但叶库住过的那间主人的居室是肯定不好进的。

江沧也明白唐玉的不容易,可惜他自己还身在圈禁中,不能一直待在外面不回去,不然,贺怀君就得一直留在江府替他打掩护。国舅爷进了江府若是多日未出来,势必会惹人怀疑。

这样想着,江沧只得愧疚地说:

“我知道这很难,可是怀君那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必须今夜就回江府,待你这边有眉目之后,我会再请那位老前辈助我出府,与你联手刺杀!所以,你务必要提前摸清楚玉器店里的实际构造,这样咱们才能在刺杀时避免有人逃走,给叶库送出消息!”

江沧顿了顿,又轻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毕竟,静和是一个人在船上,就算沿途渡口会有谍者跟她接头,但也很难在船上帮到她,我们这边必须要万无一失,别给她添麻烦!”

听到江沧这样说,这次却轮到唐玉内疚自责了,他微微低下了头,无奈道:

“舅兄,静和其实不是一个人上的船,谆哥儿也跟着偷跑上去了。之前怕你在圈禁中过度担心,我们一直没有告诉你。”

“……”

江沧一时哑然——合着他这是把妹妹和外甥一起搭进去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任何人,黄谆就是这样一个孩子,他不跟着上船那才真是奇怪了呢。

江沧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平复下自己的心绪,最终也只是有些心酸地摇了摇头,苦笑道:

“是谆哥儿自己决定要走我这条路的,咱们做长辈的,谁都拦不住。我被圈禁时,原以为彻底保不住他了,他定会死在叶库手上。没想到,他竟然那么机智,自己想办法逃了出来,既如此,但愿他在船上也能帮上静和一二吧。”

……

京杭大运河,风平浪静。

天气晴好,一派风和日丽,运河两岸绿树成荫,花褪残红之后,小小的青杏挂满枝头。几只燕子绕堤飞舞,碧水清波从两岸人家之间穿过,不同的城池,又是一番不一样的风貌。

二层扶梯下,容颜清丽的“妇人”飞快地把一些值钱的东西塞进衣袖里。一旁的男子却不放心地低声道:

“殿下,我们真的只带银钱吗?不多带些换洗的衣物和吃食吗?”

“你疯了?”

那“妇人”瞪了男人一眼,抱怨道:

“不中用的东西,你也不想想,你把那些行李全都带下船,是怕别人看不出来你要提前离开这艘船吗?咱们只带这些银钱,人家便会觉得咱们只是到渡口买些东西,船开之前便会回来,如此才不会被怀疑!”

“是,属下听您的!可是……”

“又可是什么?”

那男人仍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咱们提前下船,又人生地不熟的,您不会只带我一个手下吧?万一出了事……”

“怎么,你不想保护我?”

“不不不,属下绝无此意!”

那“妇人”却翻了个白眼,在男人头上狠狠弹了一个脑瓜崩,责备道:

“说你无用你还真是无用!船上只少了你我二人,旁人很难察觉,我若是把自己的手下全都带走,如此大张旗鼓,你是怕大周的细作发现不了我吗?”

三层包间里的曹静和,垂眸望着那扶梯下鬼鬼祟祟的两个人,此刻,她也在飞速地打包着东西。曹守拙忧心忡忡地在一旁问道:

“闺女啊,你非得在这急着下船吗?我算是看出来了,你都疑神疑鬼多日了,你出这趟远门怕也是有目的的!”

“爹,我要去杀富济贫!”

“啊?”

曹守拙一听,立马来了兴致:

“这种事怎么能不叫上我!你快跟爹说说,你要杀什么人?”

曹静和抬眸看了曹守拙一眼,故作玄虚地低声道:

“是戎狄人呢!”

“什么?”

曹守拙闻言,立刻便慌了:

“你是说……咱这艘船上有戎狄人?”

“那可不,我骗您作甚?”

谁知,曹守拙不仅没有被吓退,反而更加积极了:

“静和你说,爹这回若是能帮上你的忙,收拾了戎狄人,爹有没有可能去皇上跟前邀个功,给我在朝廷里挂个闲职什么的?”

“……”

曹静和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他居然还惦记着这事呢?

“行行行,好好好,您想跟着那就跟着吧!麻烦您多带些银票,好办事嘛!”

曹守拙一听,连连应下,可一旁的黄谆却有些不放心道:

“娘子,你说咱们要不要问曹老爷讨要些人手,万一和叶库正面交锋了,您一个人能打得过他们吗?”

“你放心,叶库不会带其他人的,顶多带他身边的那个侍从,带的人越多,他暴露得就越快。”

“可是,咱们到了这边人生地不熟的……”

“叶库到了这边也人生地不熟!我简单收拾几样东西,装进食盒里,等下你只装作是随我临时下船采买便是,千万别让叶库看出我们是跟着他走的。”

黄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船便在渡口边缓缓减速,慢慢停靠在码头。

如今,戎狄在郑州府战败的消息在每一个渡口都传得沸沸扬扬,叶库的压力非常大,也万分惶恐,他甚至不确定自己回到戎狄后还能不能再被父皇重用。

但至少自己不能像三皇兄那样,直接被抓起来当人质。在戎狄,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众皇子凡被捕者,皆为王庭之耻辱,难承正统矣。

叶库还是想争一争储君之位的,因此他绝不愿被捕,不然就算日后被救了回去,他的父皇也绝不可能再重用他了。

客船停稳后,百姓们纷纷上下船,刚上船的百姓在到处找寻自己的座位,而下船透透气的百姓则站在码头上伸伸懒腰,看看热闹。

人群中,一个男人扶着一个跛脚的“女人”,缓缓走下了船。

而曹静和则走在曹守拙身边,身后的黄谆易容成小厮,提着一个双层的大食盒走在二人身后。旁人只以为是大户人家又下船来购买渡口旁的小吃了,但其实那食盒里装的却是曹静和打包的衣物和一些重要的行李。

黄谆跟在曹静和身后,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前面那两手空空的跛脚“妇人”,心头暗暗自喜道:还是我们曹娘子聪慧,知道把衣物藏在食盒里带出来,不像叶库那个死心眼。

然而,就在黄谆心里喜滋滋地冒着泡时,身后拥挤的人群里忽然有人滑倒在码头上,正巧把前面的黄谆也撞倒了。

黄谆一声惊呼,一个趔趄栽倒在地,手里的食盒顿时滚了出去。

食盒的盖子滑落,露出了里面的衣物,甚至还有两把短剑。

走在前面的“妇人”闻声回头看去,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谁家正经女人把衣裙塞在食盒里装着,还随身带着剑?

“妇人”抬眼看了看自己的侍从,心头顿时骇然,遂低声道:

“不好,他们只怕也是中途下船跑路的!”

“殿下……”

“愣着干什么,肯定是来追我们的!跑啊!”

说罢,主仆二人也顾不上其它了,撒开脚丫子就往前蹿。周围的百姓们大惊,纷纷指指点点:

“奇了,那女人不瘸了!”

“是啊,跑得可真快啊!”

“我怎么瞅着倒像是个男人呢!”

“莫非那二人是一对断袖,抛妻弃子出来私奔,所以才有一人扮成了女子?”

就在这时,曹静和一把拨开了人群,往前追去:

“站住!给我站住!不许跑!”

众人见状,愈发看热闹不嫌事大了:

“瞧瞧,这肯定是家里的媳妇追出来了!”

百姓们正看得起劲,黄谆已收拾好食盒,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娘子当心,您等等我啊!”

众人大喜:

“呵!这还带着小厮呢!”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曹守拙,本着不能丢下女儿的原则,也一头拱上前去:

“闺女,你慢着点!我胖,我跑不动啊!”

众人见其穿着体面,不禁再次感慨道:

“老丈人带着闺女来追断袖的女婿,坊间戏本子都不敢这么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