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北泽没说话，只是搂着她朝顶楼最好的包厢走去，推开了门他才开口:“你要是喜欢这里的菜，我就把它买下来……”

然后给她拉开了椅子:“这样你来这儿吃饭就跟他没关系了。”

苏晴目瞪口呆地看了他一眼:“还……还是，算了吧，也没有很喜欢啦，只是比较怀念，偶尔你陪我来吃一次就好了。”

厉北泽坐在她身边，抬眼看她，眼中带着戏谑:“我陪你？”

苏晴意识到他每天都很忙，山庄离市区也并不近，开过来都要花好一些时间，她正准备摇头否定时，厉北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好。”

这下苏晴怔住了，他说好……

她不知道她楞了多久，直到菜全部上来了，她才回过神。

麻酱凤尾，银杏鲫鱼，桃酥鸡糕，荔枝鱿鱼卷，鱼香碎滑肉，秋梨花蜜汁…

和乔慕延那天给她送的一模一样，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厉北泽也看着自己，眼中没有任何波澜，但却不再冰冷了，他手指敲了敲桌面:“看看够不够吃，不够你可以加”

他把菜单递给了她。

苏晴连忙摇头，六道菜，两个人完全够吃，再点多就浪费了，没必要……

她夹了一块鲫鱼放到嘴里，是熟悉的味道，很软很滑，很好吃，这味道总是很轻易地就能勾起她脑海里曾经爷爷还在世时的回忆。

爷爷总是会带她来吃这里的鲫鱼，然后戴着老花镜给她挑鱼刺……嘴里还总会念念有词:“我们小晴爱吃，爷爷就给你挑一辈子的鱼刺……”

明明是那么历历在目的画面，可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曾经你最亲密的人，你每天都能看见的人，突然有一天就再也看不见了，这种感觉，没有亲身经历过，根本体会不到……

苏晴闭了闭眼，其实，以往每次来这儿都会有熟悉的回忆涌上心头。可也不知道怎么了，独独这次就特别难受，难受得眼睛都有些酸了。

她把头低得很下，不想让厉北泽看到她哭鼻子，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么脆弱的时候。

厉北泽看到旁边的小姑娘把头垂得低低的，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

他皱了皱眉，伸出一只手拖起她的脸，然后……就看到了她的泪水，此刻她漂亮的眼睛里全是眼泪，泪水让她的眼睛更明亮了，她的眼睛像是被水洗过一样，可也……让她看起来更可怜了。

他耐心地给她擦掉了眼泪，可苏晴的眼泪忽然间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怎么擦都擦不干净，越擦越多，他有些慌了，定定地看着她:“怎么了？嗯？告诉我……”

小姑娘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摇头，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他的心有一瞬的顿痛。

他想起他们结婚了三年，她虽然经常去老宅，可她从来没有邀请她去过她家，还有上次，她喝醉了，那句可怜巴巴的“没有人要我”……

他知道她的爸爸妈妈都不在了，疼爱她的爷爷也不在了，以前没想过经历过这些有多痛苦，现在想来，他们很相似不是吗？

只不过不一样的是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出事了，他没太多的记忆，也就不会像她难过，只有爷爷，从小带他到大的爷爷和他很亲，可被告知爷爷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的时候，他真的要多崩溃就有多崩溃，崩溃得他恨不得喝酒喝到胃出血……

是他身旁的这个小姑娘，她陪着他一起喝，他罐一瓶，她就跟着干一瓶，可他忘了，这样的痛苦，这样的崩溃，人小姑娘自己一个人承受了三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