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宫城墙之上

单于律看向遥遥远去的马车，眸光深邃。

他的身上披着一件披风，脸色还有些苍白。

血色的眸子此时有些浅淡。

身后传来一声脚步声，那人一头金色短发，蓝宝石般的眸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些熠熠生辉。

单于律并未回头，“你去吧。”

“是。”那人颔首，听到有人上楼的脚步声，身子便隐了下去。

…………

栀子与尤还的马车刚出城门，城内远远出现一些急促地马蹄声，并且有越来越近的趋势。

栀子看了尤还一眼，还在闭目养神，没反应，便掀开帘子往马车后面看去。

她以为是暮木赶上来，却没想到是……利亚。

栀子直直地看着利亚，直到他的马在她旁边停下。

栀子微微一笑，笑中晕着一抹暖色，“你来送我？”

利亚摇摇头，“我以后都跟着你。”寒暄都没有，直截了当。

栀子皱了皱眉，“为什么？”

利亚不避不讳，蓝宝石般的眸子看着栀子，“我本无家可归，但你是我唯一敬佩之人。”

“不过是混口饭吃。”利亚道，“你不会不答应吧？”

栀子闻言眉头皱得更紧，“那好吧，你暂时跟着便是，但是你随时可以离开。”

“好。”利亚眨了眨眼，蓝宝石般的眸底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马车里的尤还眸色深邃，神色莫名。

“嗯。”栀子放下了帘子，又掀开了帘子，盯着柯英，半天憋出一句，“你怎么认出我的？”

“很简单。”利亚笑了笑，“我早就看出来你是女的了。况且这对标志般的碧蓝色眸子，和手上那条浅绿色手绳，足够我认出你来了。”

利亚说完，便打马优哉游哉地随在了马车的旁边。

栀子撇了撇嘴，悻悻放下帘子。

马车已然行驶了几个时辰，栀子伸了伸懒腰，从一场酣睡中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眸光微怔，眼底一片玄色。

感受着脸颊上的触感，她似乎，貌似，肯定是睡在尤还的腿上了。

白皙的小脸微微发红，她明明记得睡前是倚在侧壁上的啊，怎么跑到王兄的腿上去了？

栀子碧蓝色的瞳孔转了又转，于是假装刚醒，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问，“王兄，到哪了？”

“戌时。”尤还看着卖力演戏的小人儿，不动声色，“离乌达城还有五十里。”

“啊？”栀子有些惊讶，微微有些郁闷，要是她可以用轻功，区区一百里，一两个时辰就到了，如今却只能乖乖呆在马车里，慢悠悠地，像乌龟。

“今晚我们要在这里歇息一晚。”尤还看着似乎在默默吐槽的栀子，眼底闪过笑意，转头吩咐马车外面在栀子睡觉期间就赶回来的暮木，“传令下去，今晚在这扎营。”

栀子听着外面忙着扎营的声音，莫名的有些兴奋，便下了马车去。

眼前是一片空旷无际的草原，芳草茵茵。

如今已是黄昏，太阳在地平线上堪堪露出了一半，橘黄色的霞光暖暖地披在绿油油的一片色彩上，很温馨很美丽。

栀子懒懒地绽开自己美好的身子，深深吸了一口空气，只觉得鼻尖都是温暖清新。

利亚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景美，人更美。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她。

真好。

“很美，是吗？”利亚走到栀子身旁，声音温柔温和。

“是啊。”栀子歪头，嘴角缓缓绽出一抹轻灵的微笑。

“想不想去打猎？”利亚也笑了，问她。

栀子的眼神有些亮，忙不迭答应，“好啊好啊。”

“不准。”尤还淡淡的声音自两人的身后传过来，含着凌厉和毋庸置疑。

栀子的脸色有些垮，可怜兮兮，“王兄……”

尤还有些承受不住她的眼神，“你的伤还没好。”

“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嘛！”栀子说完还在原地蹦了蹦，“你看，我没事。”

尤还默了默，“那也不准。”

话锋一转，“乖，你就好好待在这里等着。下次再带你去。”

栀子微微有些失落，“那好吧。”

利亚眸光闪烁，看着面前表情生动的栀子，真好，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他想，他就这么默默保护着她，也不错。

尤还淡淡地看了利亚一眼，眼含警告。

利亚垂了垂头，收回眸光。

……

是夜

燃烧的篝火“噼里啪啦”地响着，栀子有些冷，身上披了个薄薄的坎肩。

烤架上那只被烤的“滋滋”流油的小兔子，诱人的肉香味不断地散发出来，源源不断地钻入栀子的鼻腔。

栀子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喉间隐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尤还耳尖地听到这声“咕噜噜”，眉梢动了动，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看着她乖乖待在自己身边，眼巴巴地看着她手中的兔子，像一只等待主人喂食的慵懒小猫，墨黑的眸子中又闪过一丝满足之色。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她，来之不易。

尤还看着这只已被烤的黄灿灿的兔子，嗯，熟了。

递给栀子，“喏，给你。”

栀子抬眸微微一笑，声音娇软温柔，“谢谢王兄。”

尤还眸光微怔，这样的笑容好美，真美。

但，尤还想到不日即将返回的楼兰，浅淡的眸光渐渐幽深。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她，他还能拥有多久呢？

深邃的眸中闪过苦涩。

但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得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