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是不打算告诉我了。”男子拂了拂自己的袖口，颇有些闲适的味道，“不过也无妨，主上说了，他要你的性命。怎么着，我也得把你的小命儿给带回去，可惜了，是个美人儿，啧啧。”

他的音色着实爽朗大气，却透着一股阴寒毒厉的味道。栀子面容微沉，“呵”了一声，“好个大言不惭的鼠辈，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尤还拦住了栀子的动作，墨黑的眸子里雷霆汇聚，隐有崩天裂地之势，“栀儿，他交给我来。”栀子微怔，看清了他眼底的坚持，眸底不由微暖，听话的退了回去。

尤还看着那名男子，纵身从马背上掠出，手中长剑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森冷的光色。

栀子转头看向石成海，“石大人，吩咐兵士们原地不动。他们不过区区数十人。”即便区区数十人，怕是你们也难以抵挡，毕竟他们的力量已是超过了这个时代的认知和能力。

石成海虽然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也是下意识地听从了栀子的命令，吩咐士兵们原地不动。

士兵们不禁哗然，栀子脚下一蹬马鞍，便是凌空而起，红宝石般的眸子里红光幽幽，朱唇轻启，“幻。”

士兵们恍恍惚惚地闭上眸子，所有人的面容或快乐，或痛苦，或悲哀，或泣泪。

这，便是木人瞳的能力之一，幻境。

而那些幽灵卫却是，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杀意腾腾，充满嗜血之意，举刀便是对着身旁的同伴大肆杀戮。或是同归于尽，或是留下其一苟延残喘。而面戴面具的男子与尤还打斗间，看到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再也维持不了镇定，咆哮道，“你们疯了不成？！”

“疯了？”栀子的声音娇软清脆，隐隐有一种魅惑的意味，引得男子下意识的失神，抬眸便是对上了栀子那双玲珑剔透的红眸，霎时双眼迷蒙，阴冷邪肆的气息竟诡异的柔和下来，嘴角亦是勾起一抹柔和的微笑，栀子见状才微微一笑，“他们可没疯，只不过同你一样失去了神志。”

尤还的面色有些发黑，随手一刀结果了男子的性命，又是掠了一圈，不管死没死，所有幽灵卫都是捅了一刀。栀子微怔，忽而想到什么，莞尔一笑，等尤还掠到自己的身边，不由撒娇道，“我不是故意的嘛，毕竟要速战速决的嘛！”

尤还眸色暗沉，似笑非笑，速战速决？哦，看来是在嫌弃他动作慢了哦。

栀子突地感觉好像不妙，却那玄色衣衫的男子若无其事地坐回马背，“好了，出发了。”

栀子莫名憨笑，“好。”士兵们此时早已恢复神志，只是满对着满地敌人的尸体有些茫然，人是他们杀的吗？一点印象都没有啊喂。

……

城门处，三千禁军已无丝毫再战之力，只余中郎将莫怀荣和十六铁骑拼死力博，满地的鲜血，充盈在耳畔的嚎呼，满眼都是凌厉刀剑在漆黑的夜空中划过的漆黑刀芒，“咻！咻！咻！”空中漫过无数的箭镞，无情的箭尖终是穿透了莫怀荣和十六铁骑的胸膛。

身死道消。身后长安城破败的城门，萧条而又黯然。

刘荣端坐于马上，手中长剑仰天一指，“二郎们，是时候去收取我们的胜利果实了！来，给我冲啊！”

“冲！”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往长安城内涌去。

“坏了！”在马背上驰骋赶路的栀子顿觉不妙，“怕是城门已经破了。石大人，我们得加快速度，或许还来得及救驾。”

“是。”石成海的面色也是有些凝重，“传令下去，加快速度！”

栀子和尤还对视了一眼，说道，“石大人，现在情况危急，我们就先走一步。”说完，也不等石成海反映，便是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凌空向着长安城的方向纵去。

皇宫大内，武宁殿前，太尉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进殿门便是噗通跪下，不住请罪，“陛下，微臣该死，没有守住城门，叛军已然……叛军已然攻进来了，怕是过不了一时半刻，皇城就要沦陷了。”

“什么？！”汉帝猛然站起身来，大惊失色，暴吼，“卫清然呢？卫清然死到哪里去了？！还有援军呢？刘骥还没有回来吗？”

太尉额间贴地，神色晦暗，不敢抬头，声音干涩，“卫大将军，卫大将军自从开始攻城就没有出现过，微臣也不知他的去向……至于援军，大概是还没有赶到……”

汉帝猛地一掌拍在了案几之上，“砰！”，嘴里怒喝，“混账！来人！给我去卫大将军府将人给我拿下！”

“皇帝稍安勿躁！”窦太后的声音此时也是发沉，雷音滚滚，“此时责罚卫大将军可不是什么好时机。更何况，我倒觉得卫大将军怕是出事了也不一定。唯今之计，只能派人死守武宁殿，以待援军到来，哀家相信骥儿不会让哀家失望，也不会让皇帝失望！至于刘荣，呵……来人啊，去把王皇后给我绑了来，我倒要看看，这个逆子是不是也不顾及他的母亲了！”

汉帝闻言，焦躁的心不由安定，现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更何况还有王皇后在，总归是有一些筹码，或许可以稍微拖一点时间。

窦太后坐在汉帝的左侧，闭着眼眸，轻捻手腕的佛珠。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武宁殿外便响起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窦太后微微皱了皱眉，睁开眼睛，看向那个被绑了进来，强制被跪在地上的女人，声音沉沉，“皇后，你可知罪？”

王皇后狼狈地跪在地上，眼神怨愤地看着窦太后，兀的哈哈大笑，露出了两排洁白的贝齿，“本宫何罪之有？”

窦太后眸光凌厉，还未开口说话，汉帝便是手中一个竹简掷了过去，将将巧砸在王皇后的额头，流血如柱，“这是你养出的好皇儿！逆子！竟然胆敢逼宫造反！你还说你没罪吗？”

王皇后丝毫不在意头上的伤口，反而声音轻柔，“皇儿造反难道是我指使的吗？”

汉帝欲要再说什么，窦太后手掌轻抬，掀开眼皮，直直望向王皇后，“罢了，是哀家的错，此时皇后却是没有罪责。只是，就是不知皇后可愿意为哀家和皇帝做一些事情……”

“哀家向你承诺，只要皇帝和哀家在的一天，你便是大汉地位不可动摇的王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