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临破晓
作者:心晗悦 | 分类:古言 | 字数:64.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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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隶王归来
溶家今日众人皆是繁忙。溶则临终遗愿便是与儿子一同火葬,而溶爵火葬之期便是今日申时。
今日朝会散得格外早,众臣商讨之事亦是不离溶家。
兵部尚书谢东对溶家军安置问题很是忧虑。事实上,整个朝堂都对这个问题讳莫如深。
可话总得有人说,事儿也总得有人办。
皇帝脸上尽是哀伤之色,听闻今日溶则父子二人便要火葬,他让四皇子携诸皇子同去祭拜,又亲写了哀词。
对溶家军的安置,皇帝心中早已有数,且溶则也做了安排,待溶则写好的折子拿了上来,连同溶则所下对溶家军的军令,虎符,呈上,众人忧虑才消散了些。
倒是魏国公张玉,很是意外,只因溶则竟举荐他携领半数溶家军。
他手下有十万魏林军,加上二十万溶家军,他至此一跃竟也是个位高权重之人了。
朝会末了,太监来报,隶王回京,已至中门。
皇帝大喜,待隶王进殿,在殿中央跪倒行了大礼,皇帝急急唤了太监上前扶了隶王起身
四皇子贺兰祺在旁冷眼看着,心中已是波涛汹涌。
待隶王起身,他向前一步,笑道:“三哥回来了?陌山灾情稳住了?”
隶王看他一眼,朝他笑笑,却未开口回话,只对着皇帝拱手道:“儿臣听闻溶将军父子二人皆已殁了,不知可否属实?”
皇帝闻言亦是收了脸上笑意道:“朕与诸卿家正在商讨此事,曦儿既然回来了,便也说一说对溶家军如何安置的看法吧?”
隶王闻言,却是脸色一沉,道:“溶家世代忠义,今溶大将军和溶千户皆过身,将军夫人远在右河,可有人前去报丧?将军遗孤无忧郡主,在太阴求医,可否能归?”
皇帝闻言一滞,众大臣亦是哑口无言,他们虽然痛心溶家境况,可对他们而言,却是溶家军更重些。
将军父子毕竟已去,皇帝已下令众皇子前去祭奠在他们看来已是能说得过去
隶王见状,心更是冷,对皇帝又拱手道:“父皇,溶家对咱们贺兰家,可谓仁至义尽,如今溶家临此大事,儿臣听闻溶府丧事,竟只由家中一老仆操持,如此这般,天下人看了,如何能不心寒?
“更遑论安置溶家军,溶家军许多军户是几代人跟着溶家出生入死的,主将才殁,若皇家不出面主持大局,只怕日后人心难附。”
皇帝先听着不以为意,可听到后面,却是深以为然,他叹了口气,道:“曦儿思虑周全,此事便交由你去办吧!”
四皇子闻言,刚想开口,却见贺兰曦拱手领命,他便愤愤然住了口,
众大臣亦是心有所思,再无多言。
朝会散去,隶王带着与他一同回京的众人,直直去了将军府。四皇子也带着诸皇子紧随其后。
溶则丧礼实在仓促,可溶家此时却是已无昨日夜里的慌乱,小斯护卫,仆人侍女皆各安本分,各尽其责。
隶王到了将军府,被小斯领着去了溶则灵堂,祭拜完溶则,他又让小斯带他去了松竹院,溶爵灵堂设在此处。
他在溶爵灵堂前上了香,却未拜,下人只以为隶王倨傲,可隶王看着溶爵棺椁,却是眸光幽深。
正待他欲离去之时,一老者颤巍巍走了进来,却正是莫老,莫老对着隶王拱了拱手,开口,声音嘶哑道:“隶王回京,车马劳顿,老朽却听闻隶王向陛下进言,要为溶家主事?”
隶王晒然一笑,道:“主事不敢当,只是贵府主子皆不在京中,如此大的事,只由府中管家操持,小王怕失了将军的体面,因而自荐,倒是逾越了!”
说着,他朝着老者拱手。
莫老听罢,幽幽道:“老朽听闻隶王爷曾在溶家军历练过?老朽与公子同去陌山,也颇得王爷照拂,便连我家公子棺椁平安回京,只怕也没少劳隶王帮衬。”
隶王闻言,含笑回道:“老人家哪里话,只是小王也是匆忙回京,对你家公子,哪里说得上照拂,想来一切,皆是天意吧?”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出了松竹院,莫老注视着他的背影,袖袍之中,装了数百颗毒针的袖筒终是垂下。
待隶王背影消失不见,他幽幽看了一眼灵堂中央的棺椁,暗自叹了口气,转身慢慢悠悠回了自己的小院。
月苍阁中,溶则灵堂前,四皇子带着一众皇子上香拜祭。
溶大在旁候着,面色恭敬,眼神却似乎有些飘忽。
朝中其他大臣也皆来了,众人知道溶家府中如今没一个正经主子在,祭拜完之后,便再溶府前院厅内闲坐。
溶大在灵堂守到中午,却见府中四处是人,且那些人多是朝中大员、西宁公侯、皇室宗亲。
他从灵堂出门,便匆匆往厨房而去。厨房管事也是个得力又有主意的,已然准备好了丧宴,只待吩咐便可开席。
前厅内,众皇子和其他权贵再内喝茶,隶王却不在。他带着随身护卫,竟真在溶府四处游走,招呼宾客,眼神却是有几分凌厉。
行走之间,他所带之人隐隐将月苍阁和莫老所住小院割离开来。
恭小王爷贺兰明亦与众皇子在前厅喝茶,只是片刻之后,他便找了个理由出了门,直直往月苍阁而去,在去月苍阁的路上,他遇到了隶王贺兰曦。
贺兰曦远远便看见了他,笑着迎了上来,道:“明弟这是往哪里去?”
贺兰明亦是笑着,对隶王拱手道:“我听闻将军灵堂前无甚人守着,想来唏嘘,我这便过去瞧瞧。”
隶王一脸感叹模样道:“是呀,倒是府门前百姓搭的灵台前,祭拜之人络绎不绝。”说着,他不住摇头。
他再抬眸,又笑着对贺兰明道:“走!为兄与你同去看看!”
贺兰明一脸欣喜模样,两人便结伴往月苍阁而去。
隶王所带之人,跟了两个在他身后,其他人,却是依旧在原地转悠。
两人来到溶则灵堂前,见堂前守着之人,皆是些溶则生前随身伺候的小斯,这下隶王真唏嘘起来,贺兰明则是若有所思,瞥了一眼溶则棺椁,终无他言。
两人上了香,却是隶王开口道:“明弟,这可是大将军身前所用凛翘剑?”
贺兰明抬眸看去,却见溶则梓棺旁边一剑架上,果然放着一把通体银色的长剑。
他一脸好奇上前两步,细细看着剑架上的宝剑,眼角余晖,却是瞥向溶则未盖的梓棺。
此时溶大进来,在门口处将这一幕看在眼底,他心内冰凉,脸上却挂上了客气的笑容进得门来。
“隶王爷,恭小王爷,可是过来帮着老奴看护香火了?真是劳烦了!”
隶王便也客气笑着,道:“无妨无妨,府中事多,本王可是受了皇命过来帮忙的。”
溶大眸光幽深,恭身伸手,送了两个王爷出了灵堂,往前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