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朗早起去上朝了，柳儿得以在李昀朗专用的汤池中泡澡。

汤池中的水是特地修的暗道，从山上引来的活水，温润的水泡开身上的劳累。

竹音推门进来，满室氤氲的气氛，迷了她的眼。

“阿音？”柳儿进来前特地叮嘱，不得任何人擅闯，唯有竹音可进来。

柳儿起身擦干身子穿上衣服，帘外竹音端着一碗药汤，恭敬的站在那边。

“还是昨天那个安神的？”柳儿问。

竹音无笑，看着柳儿，点头。

“不是落胎的？”柳儿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药汤温度正好，不至于太烫，似乎加了甘草，喝起来也不觉得苦口，“我倒希望这是碗落胎药。”

“我们蒙古人，从不落胎，萨满神不允许我们这么做。”

柳儿笑，“我都还没问，你就承认你是蒙古人，难道不是做贼心虚。”

“做贼才心虚，我不做贼，我自入宫，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为了伤害你，我站在这里，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我不过是个普通人，为何保护我，你不是真正的竹音，立政殿的每个宫女，都要查家族明细，你是蒙古人，怎么过的审查？”竹音说的对，相识这么多年，她的确从未做过一次伤害她的事情。

“你以后会知道，为什么我要站在这里，当年要入宫的那个竹音凑巧暴毙而亡，而我长得同她有几分相似，就替代她入宫，每月都从我的月钱里拿出一半寄给她的父母，父母每年到宫中与我相见，自然愿意把我当成他们亲生女儿。”

柳儿想笑，笑不出来，暴毙而亡？是先与你有几分相似才暴毙而亡，还是暴毙而亡才发现与你有几分相似的。

“我告诉你我是蒙古人，并不是怕你怀疑我，而是怕你忧思过度，想着我究竟是与不是，又不敢问出口，所以直接告诉你。”竹音拿起布，自然的替柳儿擦头发。

这温泉水再暖，离了就是会发凉，这么冷的天，要是感冒就太可怜了。

少年相伴的姐妹，说是离心未免太过，就如这漫天的水汽，靠的那么近，也看不真切，柳儿想她认识了这么多年的竹音，温婉随和的竹音，身上竟然有这样的秘密，为什么，她不过只是一个宫女而已，再是尊贵，也不过是皇后的掌事宫女，皇后一句话，照样从云端跌落。

蒙古人突然到访，没商量什么就走了。东宫春宴，那个外族人将她绑走，到昨天本就告辞回了蒙古又突然出现在大唐的也都，还有竹音。竹音她在皇后身边会有更好的前程，更多的财富，就是竹青，现在也是被人尊敬，从竹音愿意跟随她离宫，柳儿就依稀觉得不太对劲了。

这几个月，阿离说竹音总是会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性格也变得怪怪的，昨晚阿离更是睡了半夜的地板，身上有些感冒了。早上起来的时候，阿离给柳儿看她的后背，红红的一道印子，昨夜竹音对她下手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