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可以抹去一切的痕迹，除了阿离还在西苑里种菜忙碌，等待柳儿回来，这个东宫，似乎已经忘记柳儿了，就连那个可疑的竹音，也消失不见了。

人事更迭，不消十年，或者三年，这个宫里的所有人兴许都会忘记，曾经在东宫的西苑里，住过一个女人，她起初不讨太子喜欢，后来，太子曾为她搬进西苑，她的名字，叫柳儿。

李昀朗坐在书房里，秦四在同他商量关于山西巡抚上报的如何改进山西水利的方案。

“你说怎么才能放下一个人，你当年是怎样才放下孙氏的呢？”李昀朗突然问道。

秦四被问了个措手不及，这么些年，李昀朗从来不会在他面前提起孙氏，刚刚明明再讲山西水利，难不成这位殿下什么都没听进去吗。

秦四有些不好意思，回答说：“没什么放不下啊，孙氏对我而言只是一个亲人一般的存在，我从未拿起过。”我不过是记仇。

“也是。”太子自己也觉得这么问很是多余，孙氏死的那年，秦四才十三岁，感情自然和现在都不一样。

“对了，说起孙姐姐，我觉得有个人非常可疑，献王李斐，怎么就那么巧，你大婚，这个逍遥王爷不在京城看热闹，而是去了城外拜佛呢。”秦四放下了奏折，反正再说李昀朗也没心思听的。

孙氏，李斐，拜佛，的确可疑的厉害，李昀朗从未真正把李斐当成过对手，当年皇位到了李斐手上，他也是拱手让人，自己无能守护住的东西，隔了这么多年，李斐在朝堂上已无支持者，一切都鲜明的表示，李斐与皇位再也无缘。

现在想来，当时李昀朗只顾着搜山，审问山贼，却没有怀疑过其中很重要的一个人，献王，他这人做事虽然没有章法，可是怎么就这么巧，那日出现在那里。

孙氏是李斐那早死的献王妃，也是扬州人士，父亲是扬州当地的一个小官。当年，秦四的父亲早死，秦二夫人带着秦四在秦府里头艰难度日，而孙氏作为邻居则会经常帮助他们孤儿寡母。后来，孙氏的父亲高升，成了京官，秦四也因为秦飞羽的关系。来到了京城，两家还是邻居，经常往来，要不是那年孙氏已经十六，而秦四只有十岁，或许孙氏就会许配给了秦四的。

再后来，皇帝给献王选了个献王妃，正好是在京城毫无根基的孙家之女孙氏，这样一来，皇帝就再也不用担心献王有二心，想要有所为了。只是孙氏命薄，嫁给献王没多久就死了，于是乎，秦四恨毒了李斐，一直说孙氏是被李斐折磨而死的。

秦四对李斐的看法，一直存在偏激的一面，很多时候李昀朗从来不采纳，可是这一次，事关柳儿，李昀朗觉得秦四说的非常有道理。

“这样，我派人日夜监视李斐，最好再找几个得力的混进里面看看，他献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