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钟声敲了十下，柳儿原本还在和也都拌嘴，突然面色惊恐，跑了出去，甚至独自推开了院子的大门。

也都跟了上去，想要去阻止柳儿，人来人往的，万一李昀朗还没有放弃，被人发现了也就前功尽弃了。

竹音一把把也都给拦下。

“钟响十声，是国丧，皇后死了。”

也都一脸吃惊，“不是说有两三日，怎么这么快。”

“消息路上也走了两日。”竹音说完，也同柳儿一般站在门前。从前在立政殿，受了皇后多少照拂，她的生命属于蒙古，她的柔情只属于那个立政殿。

皇后死了，她和柳儿谁也回不去了。

过了很久，柳儿拉了竹音的手，竹音出了宫，便再也不装柔弱，她是蒙古的良将，自幼习武，又是最好的细作，如今，却也没有守住情绪，在门前无声泪流。

“竹音，不要哭了，娘娘她，娘娘她一定是希望我们所有人的好好的，娘娘最心善了。”柳儿望着竹音说。

桐城，作为最靠近京城的城市，自然已经有很多人听到了丧钟声儿前往城头哭泣。

秦飞羽再怎么样，也是一国之母，国母崩逝，子民都是要哭一哭的。

柳儿拉着竹音进了屋，竹音的眼泪已经止住，强忍着泪水不落下来。

“我走的时候娘娘还好好的，我去庙里祈福，还说娘娘会长命百岁的。娘娘她一直不喜欢皇宫，她一直都想去游山玩水，给自己留了很多的钱，说是哪一天不做皇后了，她就做个四处游走的侠士。兴许只是陛下全了娘娘的心思，阿音，你别哭了。”

柳儿没劝住竹音，自己眼泪鼻涕倒是一大把，这种情况，也都不知道如何处理，平常这个时候，竹音是他的军师，可是现在这个军师自己也在哭。

“要不我们去京城吧，你去吊丧。”也都建议，这么说的时候，也都已经忘记了京城有一个李昀朗了，也完全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只是关心柳儿。

柳儿摇头，“娘娘她不需要我们任何人去感怀她的离去，她只是出去玩了，我去吊丧，不是触她霉头吗。”

柳儿嘴上这么说，顺便把也都推出了门外，关上门来，蒙了头痛哭了一场。皇后与她，亦师亦母，相伴这么多年了。她打心眼里不能接受这件事。

难得的，今日两个女人都关上了门，他们几个大男人，不用想着吃什么了，随便买点凑合了一顿，又配了点小酒。

宫中，皇帝拒绝了淑妃给皇后治丧的事宜，自己亲自治丧，太子是陪同史。

沈慧一身白衣，跪在皇后梓棺前，眼里默默流着泪，焚烧经文，李开阳经过，觉得这个儿媳妇确实好，满宫的妃子，表面上伤心，内里无不庆祝。

皇后死了，她们便有机会上位了。唯有这个太子妃，是真的伤心。

皇后一死，李开阳只有尽可能的做大法事，才能缓解自己内心的愧疚。

秦飞羽已经死了，天底下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他这个做丈夫的，当年给自己的妻子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