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今日死在这个神殿之上，是不是就能解了这个无解之题？”

少女大声诘问，人群不说话，纷纷看下大法师。

神，不会叫人去死，神若叫人去死，那便违背了神的本意。

叫人去死的，是阎王。

大法师见惯了大场面，已经镇定，不言。

“哈哈。”安宁大笑，瞧了这一众之人，也罢，就陪大家演这么一出戏吧，从前自己一直都是那个站在后面，瞧着别人作戏之人，如今怕是躲不过了。

手中的剑收回，安宁放下自己的发髻，粗粗的一根辫子，安宁的头发，像她母亲朱雀，又多又软，扎起来便是厚厚的一根辫子，很是令人羡慕，安宁也一直细心呵护这头发，皇后娘娘常说，唯有这头发，才显得女儿家柔情似水。

哗啦，满地青丝。

所有人都不相信，也都更是瞪大了眼睛，安宁竟然将自己的长发一剑切断。

少女嘴角傲慢，再次剑指大长老，问到：“如今，我以发代命，法师再卦一次，看看是凶是吉？”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们汉人极为重视这头发，若非万不得已，都不得剃发，女子闺中养出极好的头发，嫁作人妇，再盘成高高的发髻，其中的寓意，早就已经超过了头发本身。

莫说汉人如此，就是蒙古女子，也是极在意自己头发的，常说身死而发不枯，就是萨满的长老们，也都是长长的头发，只在大的节日才会剪下一小缕焚香。

所有人看看安宁，看看萨满的大长老，这满地的头发，还真舍得削啊，这也太厉害了，不怕将来世人非议吗？

安宁会削发，大长老也是不敢相信，皱着眉头，心中犹豫。

安宁说道：“各位百姓，来做个见证，身体发肤，皆是父母所赐。父亲给了我骨血，母亲教我以明志，我既是受命于天，自然愿以此身，为所有的百姓，为所有部落的强大而活。如今，预言如此，安宁不敢不尊，今削发代命，算是将我此身罪过裁去，神在上，自会有新的旨意而下。”

赤穆勒远远看着神殿之上发生的一切，安宁的表现，超乎他的预想。

在场的民众，见到安宁公主如此作为，自然是容易被人引导的，纷纷向大法师建议，再测一次，既然公主已经如此，不测一次，确实说不过去，谁都不想做那个逼死公主的人。

萨满大法师见此情此景，只好让人再次拿来新的龟背。

时间有时很漫长，众人几百只眼睛，看那小小的龟背在火上烧出细细的裂纹来。

终于，预言再次显现，拿到了大法师面前。

法师眼睛一亮，瞧着那龟背，静思片刻，预备再次说出预言。

“且慢，”安宁吩咐道，“大长老，今日诵经祈福诸位，安宁数了一下，一共是九位长老，为了保证预言的准确性，麻烦九位长老一起解读预言。”

被安宁点名的其他八位长老，看看大长老，再互相看看，心中繁杂，如今骑虎难下，互相对视了几眼，心下了然，只管混过了今日就行。

安宁宫女出身，察言观色，是本能，见大家如此，心中更是坚定。

“来人，拿上纸墨给诸位长老，神的预言，今日就不要读了，每个人都写下来，好让今日在场所有之人，都能聆听神的教诲。”

安宁话音刚落，赤穆勒的人就已经抬上纸墨，八个将士将九位长老一一隔开。

龟背在小使者手中捧着，逐一献给各位长老查看。几位位长老细细瞧着，唯有最年轻的那位，既不看一眼，也不动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