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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乔治桑 | 分类: | 字数:98.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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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天命之说
桃花源地处鬼门关森林中心处,在峡谷中,居民自给自足,日出而耕日落而息。
寒原的母亲叫九妹,南怀为表尊敬还是称呼一声“九夫人”,南怀原本以为是桃花源的人故意引二人前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
可九夫人陪二人吃完饭之后,就让寒原带他们下去休息,南怀满肚子疑问恨不得立马去问个清楚。
长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南怀心里感叹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时间一天天过,南怀越发焦急,不能在这里耽搁太多时间。
桃花源的人对二人并无任何敌意,随不清楚引自己来到底何事,明天一早就该向九夫人辞行了。
翌日,九夫人早早就来找到南怀,说是有要事相商。
南怀刚想去找长烨,长烨就冷着脸走来,九夫人带南怀去见村长。
路上南怀低声问长烨怎么了,长烨恶狠狠地盯着走在前面的寒原。
“那臭小子!在我房中放了个马蜂窝……”
南怀装作诧异问道:“四皇子武艺高强,怎么会怕区区马蜂呢?”
看着长烨也没被咬伤啊,无病呻吟,绝对的无病呻吟。
长烨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悄悄放在我被子里……”
被子里……南怀若有所思,“何必与小孩子计较?”
“小孩子?”长烨走路姿势有些不太自然,“是他先与我计较,肯定是报我用藤条勒他的仇……”
南怀劝导长烨,要以家国天下为主,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日后,谁也想不到名动天下烨皇和寒王之间血海深仇是因小小马蜂而起,后世猜测最大可能是因为博尔烈……
族长一见到南怀便颤颤巍巍的要跪下,南怀急忙上前扶住老人。
“族长,这是何意……”
九夫人上前扶起族长说道:“爷爷,你这是做什么?”
族长白发鹤颜,面上布满深深的沟壑,桃源村向来长寿,今年族长刚满百岁。
是名副其实的人瑞。
“不知族长让寒原引我们来桃源村有何事?”
南怀最怕这种场面,何况一肚子疑惑实在憋的难受,不如直截了当问个清楚。
九夫人扶族长坐下,一番动作下来,又过了半盏茶功夫,长烨始终恶狠狠地盯着寒原,寒原面上有些不自在,绕道站在族长身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冒昧请来二位,实在有些唐突,还望二位不要介意。”
请来?那是真的有事情,南怀集中精神静待下文。
族长示意九夫人关上房门,这才娓娓道来。
“洛姑娘,我希望你可以带走寒原……”
九夫人与寒原闻言大惊,急忙跪倒,“祖父,为何要赶寒原走。”
族长摆摆手继续向南怀说道:“寒氏,从两百年前来到桃源,时间太久世人恐已将我们忘记了,不知四皇子可否听说过“卜天术”?”
“卜天术?”长烨皱眉开始在记忆中搜索,似有耳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只得无奈摇摇头。
族长叹口气说道:“前朝司星府,寒奉天是我的曾祖父……”
一道闪电在长烨脑中划过,前朝灭亡正是因为“司星府”上观天象预言天命归移,将不再现世皇家,末帝闻言大怒,不问缘由,将“司星府”满门抄斩,与此同时校尉军与河卫军叛变,天下顿时风雨飘摇,烽烟四起。
后来,校尉军统领长福一路势如破竹,末帝于井边自缢。
开国后,长福定国号为“天耀”,是有天将耀长氏一族之意,也与当年司星府语言吻合。
南怀有些不相信,前朝灭亡仅仅是因为有人预言天命归移,刚好又有人“顺应天命”。
未免有些太儿戏。
长烨曾在奉命销毁一批前朝旧物的时候,发现有本关于“司星府”的记录。
不过只有只言片语,了解并不相信。
族长看出南怀眼中的不可置信,点头说道:“现世关于“司星府”的记载已经寥寥无几,在天耀王朝之前,历朝历代都奉司星府为国运,我们窥得天机,指导朝野更替,更能测得天下兴衰,末帝却要将我族赶尽杀绝……”
南怀打断族长问道:“既然,司星一族能窥得天机,为何不能躲过灭族之灾呢?”
天下算命的都一样,能算得世人命运如何,却不知自己死期将近,南怀从来都不信,所谓窥得天机不过是攻心之术,天地之大岂是凡人能窥探?
族长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南怀许久,南怀这番话说的理直气壮,自认为没什么不对。
族长缓缓开口说道:“既然姑娘不信天命之说,又为何来到这异世?”
南怀脑中“轰隆”一声,一片空白,双手不自觉握紧。
长烨虽不明白族长所言何意,见南怀面色发白,便知道族长说中了南怀的秘密,心底最深的秘密。
“异世?是何意?”
南怀轻咬唇齿,说道:“长烨,能否让我与族长单独谈谈?”
长烨出去之后,南怀问族长:“为何?”
族长回答:“因为出现了第二次天命归移。”
南怀不解,天命归移与我有什么关系?
“自上古以来,司星府测算过三次天命归移,每一次都以生命作为代价,目的是寻找平息乱世之人。”
“与我何关?”
南怀发现族长似乎有些不对劲,九夫人急忙上前查看,族长勉强支撑身体说道:“测算以司星族族长性命作为代价,我将不久与世,你答应我,将寒原带在身边,虽不知今后如何,他能帮你……”
南怀神情恍惚的离开屋子,悲切的哭声在身后如芒在背,长烨与南怀说话,南怀置若罔闻,长烨进屋查看发现老族长已经死了。
南怀一步步向山顶走去,长烨追在身后问道:“你要去哪儿?”
南怀推开长烨的手回答:“让我一个人走走……”
村子里人群渐渐围过来,长烨看着南怀恍恍惚惚心中担心,便悄悄跟在后面。
南怀脑中始终重复着族长最后的哀言,“天下将烽火连天,哀鸿遍野,求姑娘不要抗拒宿命,平息善恶罪罚……”
南怀口中喃喃道:“我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突然一只手拉住南怀,南怀回神自己正在向崖边走去,差一点都要掉下去。
长烨抓住南怀,“族长和你说什么了?我从没见过你这般心神不宁。”
南怀坐在崖边,看着远处山川河脉说道:“你信这世上有神的存在吗?”
长烨撩起衣袍坐到南怀身边,“不信,鬼神之说不过是人的恐惧。”
南怀又说道:“那如果命运让你做神才能做的事情呢?”
长烨摇头:“我不信命。”
南怀心中思绪万分,族长说原本天命之人是乌颜霜,乌颜霜终将颠覆天耀王朝,这人间将迎来数百年乱世。
现在南怀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非要杀了乌颜霜,乌颜霜虽然难逃一死,可天命不会就此终结,然后就选了她。
平息乱世,不易于痴人说梦,仇是乌颜霜的,天命却是她的,如抗拒天命,那将会人间炼狱,天地同悲。
族长说的天命之人所做的事情在司星中称之为“神罚”。
司星一族在测算出天命之后将沉寂数百年,族中所有人都将失去“卜天”之能,直到下一次的天命归移出现。
个人恩仇与天下之能相比,实在微不足道,这天命之说压得南怀喘不过气,可还有别的选择吗?
长烨侧头看一片树叶在南怀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语重心长的说道:“虽不知族长后来与你说了什么,今后沧海桑田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永不离弃。”
南怀转头看着长烨说道:“四皇子今日何来雅兴,要说这不切实际的话来哄我开心。”
长烨笑道:“我并非玩笑,我与乌颜霜自幼相识,你绝不是她,你心中沟壑不似女儿家。”
“四皇子是控诉我会野心膨胀吗?”
长烨转头说道:“你我心中皆知,大厦将倾,群雄逐鹿中原,何必还一口一个“四皇子”故意与我生分。”
南怀起身,不是什么人都有勇气面对即将到来的乱世烽火,何况自己现在一无所有,因为天命之说乌颜霜丧命,这罪恶善罚又岂是她能替天行道的。
来到这里她必须要做的事情只有帮乌颜霜复仇而已,其余,即是天命就让天命去安排吧……
南怀和长烨下山的时候,天边乌云翻卷,像是有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桃源村里因为族长突然身故,户户悲戚,南怀收拾东西准备与九夫人告别。
九夫人双目通红挽留二人再多待一日,自下山见了寒原,他就一步不离地跟在南怀身后。
眼见南怀并无让带他走的意思,硬是跪在屋外不起身。
南怀很是无奈,如果带走寒原那将要对他一生负责,这责任南怀实在不愿接。
夜里狂风暴雨,寒原就这么直愣愣的跪着,不管南怀怎么劝说寒原就是不起,除非南怀答应带他走,南怀狠狠心便要回屋睡觉。
寒原在雨中咆哮道:“你明明答应过祖父,这是你的命!你为何逃避!懦夫!”
南怀转身靠近寒原冷笑道:“你相信区区一个女子能代替神罚,平息世间战乱罪恶?!”
寒原漆黑的眼中有明亮的光芒在闪动,红色的天空中有道道闪电,劈地夜空亮如白昼。
寒原突然抓住南怀的肩膀嘶吼道:“心中有道义为何不行?!我信!!”
雨水顺着南怀睫毛滴滴下落,心中像是一场红色风暴,击碎原本不堪一击的心。
这夜,寒王刚满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