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怎么样？该死……弗兰克，你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总之你快回来吧，电话里说总比不上亲眼看。”弗兰克说完，便话断了电话。

我就离开了不到一个上午，艾伦放下手机，望着趴在桌子上酣睡的亨利。弗兰克的语气听上去倒不像是出了什么紧急情况，艾伦本以为是玛丽出了什么事。

“保洁服务？”艾伦喃喃着去酒吧柜台那结账。我的家虽然算不上干净（要是赛琳娜在的话就不会有这种顾虑），但是也没必要请保洁人员啊，一起都还说得过去。

“结……账。”艾伦用手指了指亨利所在的位子。刚才一站起来，他才发现自己竟有些眩晕。坐着的时候永远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喝多少酒，艾伦差点吐了出来。他赶紧把涌上嗓子的呕吐物连同口水一起咽回肚子里。

“一共……”

“不用找了。”艾伦把兜里地零钱全部掏了出来，两人喝了多少钱的酒，他心里一清二楚。“如果那家伙醒……过来了，你告诉他我……先回家了。”说了这么一长串的话，艾伦又感觉要吐了。

“好的先生。”

艾伦走着过来的，现在想想，这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他既不用担心把呕吐物吐在驾驶座上，也不用担心被突然开始出勤的警察贴上罚单——艾伦的兜里可没有多余的钱用来交罚款。

“到底什么事？”艾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的弗兰克家，他依稀记得一路上撞到了不少路人。有些人还撸起衣袖准备揍他，可他做错了什么呢？只不过在艾伦突然呕吐时，那人恰巧就从艾伦的正前方路过。

“弗兰克——”艾伦用拳头砸着门。虽然这样做有失礼节，但是艾伦终究是个醉汉（虽然他自己不这样认为）。

“哦，艾伦。”弗兰克打开门，艾伦紧接着就想往里面挤。

“玛丽？”艾伦的头已经挤进了门缝里，留下身体在门和门框之间卡着。弗兰克没有继续将门打开，而是保持着刚才的力道，好让门保持在这个月位置。

“你这样会摔倒的，哦天呐，你喝了多少酒？”弗兰克终归是年岁已高，他的体力已经支撑不住艾伦身体地重量了，更何况还要撑着门以防艾伦摔倒。

“玛丽——”艾伦一边嘴里嘀咕着，一边开始努力让身体也从门外挤进来。

“哦天。”弗兰克终于松开手，同时向后退了一大步——艾伦失去重心摔了一个狗吃屎，门也被他猛地撞开。

“哦……腰……”艾伦趴在地上呻吟着。

“艾伦，玛丽在楼上睡觉呢。”

“睡觉？”艾伦虽然有点醉，但是他的意识还算清醒。现在明明不到中午，玛丽饭都没吃，怎么会睡觉呢？

“艾伦，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弗兰克试着把艾伦扶起来，但又被他身上的酒味给顶了回去——艾伦闻起来就像是刚从酒缸里捞出来一样。

“玛丽呢？”

“在楼上呢，你别吐在地板……哦上帝。”没等弗兰克说完，艾伦已经吐到了地板上。

“对了……弗兰克，”艾伦挣扎着想把自己的脸从地板上的呕吐物里解救出来，为此他的双手，脸蛋上全都粘满了那黄绿色的混浊液体。但是他好歹已经重新站了起来。

“哦，你要是在接到电话之后半小时之内回来的话，我也不会把玛丽接到我家里来。”弗兰克拿来一块抹布，递给艾伦。

“嗯？”

“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我十点时给你打的电话。”

“不应该是……该死，都快下午一点了？”艾伦看了看手表，然后吃惊地看着弗兰克。而弗兰克示意艾伦的脸上还有没擦去的呕吐物。

“玛丽她吃过饭了？”艾伦瞬间清醒了不少。

“对，我给他简单做了一顿。你也知道，我平时也不会给自己做什么丰盛的饭菜。”弗兰克边说着，从厕所里拿来一个拖把，然后递给艾伦。

“我挂上电话就赶回来了……走着。”艾伦接过拖把，还差点踩在自己的呕吐物上而滑倒。

“你也应该好好打扫一下房子了。”弗兰克说，“你就不担心玛丽会生病？那种环境可不适合小孩子健康成长。”

“什么，你觉得我是个邋遢的家长？”艾伦话一出口，赶紧用抹布又擦了一遍脸。

弗兰克撇着嘴，从艾伦手里接过拖把。

“那到底是什么事？仅仅是为了……”

“艾伦，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喝酒喝糊涂了。”

“什么意思……看在上帝的份上，弗兰克你快点告诉我吧。”情急之下，他感觉自己又快要吐了。

“我以为你知道……”弗兰克继续说，“你们家臭极了。”

“臭？”

“你先回家一趟吧，玛丽就先待在我这。”

艾伦的家里虽然不像弗兰克家里一样干净整洁，就像是假日酒店里的客房一样。但是艾伦也尽最大努力按时打扫屋子，根本不至于到“臭”的地步。

“好吧……那我先回去。”

艾伦知道自己不应该继续这样醉下去了，因为现在还有事情要做。他不断地让自己的注意力保持活跃，以此来让他忘掉攒在胃里发酵的啤酒。

就在他打开自家房门的时候，艾伦立刻就明白了弗兰克所说的是什么意思。而且屋子里的臭味让艾伦不得不用手捏着鼻子。

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臭味挤进他的鼻孔——艾伦联想到自己刚才在弗兰克家里时的窘态，他也是这样想挤进弗兰克的房子。

“该死，为什么这么臭！”早上艾伦出门的时候，还没有这种味道。

艾伦发现这股臭味是从卫生间那边飘来的，因为他越往里边走，这臭味就越浓。

当他走到卫生间里的时候，艾伦又感觉这味道似乎不是从这里飘来的——卫生间里仍然残留着昨晚喷洒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那是一股柠檬味。

可家里还有什么地方能比卫生间容易发臭？一出卫生间，艾伦的额头就因为紧皱而开始酥麻——这里的臭味浓得像是有一堆腐烂的尸体一样。

腐烂的味道，艾伦突然意识到这种鞋味道似曾相识——

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