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你们都养过什么小动物？”美术老师在讲台上问道。马上就要下课了，但是老师似乎并没有着急的意思。

“谁想上前面给大家分享一下，你哥你宠物之间的小故事？”

玛丽想要回答这个问题。虽然她不是那种平日里非常喜欢回答问题的学生，但是这个问题却像磁铁般吸引着她。

玛丽举起了手。那板板正正的样子，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哦，玛丽同学。你有什么想要分享的吗？”老师也看出来了玛丽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他用一种很意外的口气说道。

玛丽从来没有站在全班同学的面前讲过话，也许会有不少同学觉得自己是在故意表现，但她只是想要把想说的话说出来——想到这，她的小脸变得通红。

她尽量不去想象究竟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而是把注意力全部放到教室后墙上的钟表。玛丽不是为了看时间——钟表不会让她感到紧张。

“我养过一条小狗……”严格意义上来说，玛丽没有养过任何宠物。她之所以觉得自己养过一条小狗，是因为她把露娜当成了自己的宠物。

而且出于某种原因，玛丽迫切想要让全班同学都知道，自己养了一条宠物。

“她的名字叫露娜。”玛丽说完，扭头看站在自己旁边的老师。老师微笑着，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噫——”班里传来一阵唏嘘声，让本想继续说下去的玛丽愣了一下。

“安静。”美术老师不知道是谁发出的这种声音，他朝着全体同学做出了一个静音的手势。

“玛丽，继续说下去。”

得到了老师的支持后，玛丽突然觉得心里好受了不少。她似乎知道是谁发出的嘘声，也只有那一个人会这样做。

“她总是喜欢在我和爹地吃饭的时候，趴在我的脚边。”玛丽还是盯着墙上的钟表。

“为什么不是在和你妈妈吃饭的时候？”

如果班里有一个人开始捣乱，那么他会把这时候的插话当成一种幽默——实际上这样做确实会引起其他同学的哄笑，毕竟笑一笑是不违反纪律的。

班上的同学开始哄笑起来，这让玛丽很难集中精神把注意力放在钟表上——她不知所措地望着老师。

“安静！”老师训斥了一声，以此来作为对玛丽的交代。他依然不知道这声音是从谁的嘴里说出来的，所以他环视了一周，仿佛是在警告每一个人。

“非常好，玛丽。”老师鼓励道，“还有什么？”

即使老师希望自己说下去，但玛丽却没有了说下去的欲望。她第一次觉得，和别人分享什么东西并不总是一件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玛丽心里清楚，发出嘘声和插话的是同一个人。她大可不必在意他的影响——换做其他时候，玛丽可以做到这件事。

也许是因为我根本没有养过宠物吧，露娜根本不是我的宠物。都怪我太冲动了，玛丽心想。我为什么非要上前面回答问题？

“因为她没有妈妈。”

“安静！”就在老师再也无法容忍了的时候，下课铃响了。他怒目圆睁地最后审视了一圈，想要找到是谁一遍遍地扰乱课堂纪律。

“谢谢玛丽同学的分享，下课吧。”临走之前，老师又开口说道:

“下节课的时候，大家要上交一份关于你们宠物的美术作业。没有宠物的同学，可以画自己喜欢的动物。”

老师走后，玛丽没有回自己的位子，而是紧跟着老师离开教室。

她发现自己可以比班上的任何同学都要先到达秋千那，因为她不需要和那些坐在位子上的同学拥挤着离开教室。

想要去玩秋千的人当然不会只有玛丽班上的同学。可在她看来，只要自己能比班上的同学早一步到达那里。那么就会比其他班上的同学也早一步。

她猜对了。玛丽几乎是第一个到达秋千那的人，如果晚来几十秒，这里就没有空位儿了。

“嘿，玛丽。”课间的时候，汤姆也来到了秋千区。他知道玛丽一定会在这里。

捣乱的人可算出现了，玛丽心想。但是她依旧荡着秋千。

这样做并没有让汤姆不再朝她走过来，她能察觉到汤姆此时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玛丽用脚尖勾着地面，让秋千慢慢停下来。

“你根本没有宠物，对吗？”

汤姆总喜欢用这种质问般的口气说话。不仅仅是对玛丽这样，他几乎是和班上所有同学都这样说话。

“和你有什么关系？”

玛丽觉得不可思议，老师竟然这么多次都没有发现是汤姆在捣乱——班上除了他，谁还会这样明目张胆地违反课堂纪律？

老师没准早就知道是汤姆在插嘴。

“哈！”汤姆像是在嘲笑，“那我问问你。”

问什么？玛丽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回答汤姆的任何问题，他只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你的那条狗是什么品种？”

汤姆的这一问，让玛丽有些不知所措。她还真不知道露娜是什么品种的狗，她只知道……

“得了吧，你根本就是在骗人！”汤姆猛推了一下秋千，“我就看不惯老师表扬你！”

“嘿！”汤姆的这一推，让玛丽险些从秋千上摔下来。

“喔，你想怎样？”

玛丽根本就没打算理汤姆，她只是想让这讨厌的家伙赶紧走开。她只想一个人好好荡秋千——玛丽瞪了汤姆一眼。

“瞪什么瞪？”汤姆发现玛丽正瞪着自己，“怎么？又要向你爸爸告状？”

虽然玛丽不知道爹地为什么那样做，现在班上的所有同学都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教训过汤姆。如果爹地没有私自找过汤姆，他没准就不会一直和自己过不去。

“你知道我家的宠物是什么样的吗？”汤姆问道。

玛丽根本就对他家的宠物不感兴趣。

“和你一样的让人讨厌？”

“什么？”汤姆的声音突然尖得像是海豚叫，“好你个……”

汤姆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彩笔。

就在这时，玛丽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一声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