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亨利仍然敲着门，因为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艾伦说——确切的说，是商量。这关系到他的饭碗，以及自己能否继续风平浪静地生活着。

所以他要暂时摒弃前嫌，和艾伦重新搞好关系，琳达还不知道之前亨利和艾伦为了她的决定而大吵了一架，这让亨利对“自由发挥”不会有什么愧疚感。

可他没想到艾伦会直接把自己拒之门外，亨利甚至连一句打招呼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艾伦，我不是来吵架的！”亨利总是在各种状况下具有很强的随机应变能力，这种能力让他屡次在凯恩先生面前让自己的过失免责。他发现艾伦好像用身体抵在门后——亨利觉得他大可以把门给锁上，这样岂不是一了百了？或许他在犹豫要不要给我开门？

亨利停了下来。他没有继续敲门，以便听听门后是否有什么动静。那种社交的本能让亨利觉得艾伦是在等自己做出进一步举动——更有诚意的举动。

也许是我想多了。没过一会儿，亨利就注意到这扇门的门锁已经坏掉了。

“艾伦？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亨利用力推了一下门，丝毫没有把门打开一道缝隙。他只好继续按自己原本计划的那样说着，“那天是我不对，我过于激动了。”

对于亨利来说，道歉只不过是张一张嘴的事情。他没有像艾伦那样，对于“主动认错”这种事有一种主观上的抗拒。

“好吧！”见艾伦还是没有从门后挪开身子，亨利决定把一直以来没有摊牌的事情坦白。

“我知道这么做有点自私，但是你也知道......妹子总不可能主动找你搭讪吧？”

艾伦在门后听得清清楚楚。他本想任凭亨利滔滔不绝地讲下去，直到他说得口干舌燥不得不离开。可亨利的这番话，像滚雷般在他的耳边炸裂。

“你的意思是我孬种？”艾伦一气之下打开了门，“你哪里配得上她，啊？”

艾伦突然开门，让亨利本能地向后一躲。当他意识到艾伦打开门只是为了冲自己发火的时候，亨利立马把头凑到艾伦面前。

两个人就像是草原上正准备斗角的羚羊。

“承认吧，你就是没我有魅力。”亨利的用一种嘲讽般的语气说道，听上去不像是在争吵，而更像是在嘲笑。

“你他妈——”艾伦直到女儿还在厨房吃饭，他不能让玛丽听到自己和亨利的争吵。更何况，艾伦还有了给亨利脸上来记重拳的冲动。

艾伦把亨利向外边逼退了几步，但是紧接着亨利的又把脸凑了上来。艾伦恨不得立刻就给这满脸褶子的猴子脸上“刷红漆”。

虽然艾伦平时看上去不像是那种性格开朗的样子。但在火药味儿十足的场合种，艾伦也可以临时成为那个“主动的人”。

他已经露出了随时都会动手的神情，亨利也能明显感觉出艾伦那越来越具有攻击性的脸色。

“艾伦，”亨利见状慢慢把头缩了回去，他耸着肩膀摊开双手：“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事实上，我是来帮你的。”亨利直奔主题，万一真要和艾伦动起手来，亨利相信自己一定会吃亏——他可从来没有打过架。而像艾伦这样性格孤僻的人，情急之下一定会做出出格的事。

艾伦继续紧逼着亨利，直到亨利已经被迫退到了车道的最边缘。

“你身上应该没有什么钱了吧？”亨利问道，他相信这句话一定会让艾伦有所触动——尤其是在他紧握着拳头的时候。

果然，艾伦没有继续将亨利往路基上逼退。

“这和你他妈的有什么关系。”之前艾伦满脑子都在想着亨利会在什么时候冲上来，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曾打电话给亨利——目的就是为了要自己的保障金。

“据我所知，老板对你的表现很不满意啊。”

“屁！”艾伦才不会信了亨利的鬼话。在这一点上，艾伦觉得自己比那个心理医生强了不止一倍。

艾伦的拳头再次紧握了起来，因为他一直怀疑是亨利私吞了自己的保障金。

但是他不打算主动提这事儿，如果这混蛋还算有点良心的话，他一定会自己说的。

“我觉得身为朋友，有义务给你提供一点帮助。”亨利看上去并没有要提保障金的事情。

比如把我的钱还给我？艾伦在心里暗自朝亨利吐了一口痰。

“相信我，这是一笔很大的费用。你甚至可以——”亨利瞥了一眼艾伦的房子，他也想不通凯恩先生的眼光为何如此与众不同。他应该比这镇子上的每一个人，都清楚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事。

“嗯？”艾伦示意亨利别想故弄玄虚。

亨利直到自己已经成功吊起了艾伦的胃口，他敢肯定艾伦在短时间内不会朝自己来一拳。那种游刃有余的神情再次从亨利充满褶皱的脸上浮现出来。他开始挪动脚步，慢慢绕到艾伦的侧面。

“凯恩先生想要进一步扩大自己的产业，”亨利的语气听上去明显悠闲了许多。他就像是一个向客户介绍金融产品的推销员，永远是一副循循善诱的口气。

“而这个计划，和你有非常直接的关系。”

“什么意思？”虽然自己很不想承认，但是艾伦很清楚自己现在非常缺钱。如果亨利这家伙所说的东西带来的票子，比那他私吞的保障金要丰厚的话——艾伦甚至可以考虑忽视亨利的混蛋举动。

尽管对方是汤姆的父亲——可为什么会是亨利来传信儿？无关紧要，艾伦寻思着。天知道这个油嘴滑舌的人有多少门路。

看到艾伦似乎很感兴趣，亨利更是有了胸有成竹的感觉。他甚至能想象到自己和凯恩先生交代时，那副得意模样。

“凯恩先生要在这块地开发一处新的房产。”亨利觉得自己无需要说太多了，他以为自己已经“拿下了”艾伦......

“混蛋！”就在亨利做好和艾伦握手的准备之时，艾伦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他做梦也没想到亨利竟然会答应替凯恩那家伙做这种事情，他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傻子？

“哎！”亨利意识到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顺利，可已经来不及了，艾伦的拳头离他的鼻梁不到一毫米的距离——

“哎呦——”亨利觉得脑袋一阵眩晕，他听见自己的鼻梁处发出一声闷响。

“滚！”艾伦冲着瘫倒在地上的亨利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