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奕眼神闪了闪，没有答话。

心头血，不仅包含了大部分施术者的力量，更是蕴含了一部分的生命力，这也是为何凰奕为皇甫琳注入了一小半的心头血，看上去就老了十几岁的原因。

凰奕没办法回答皇甫琳的问题，因为救她，更深层次的原因是，面前这个女人，是她的姑姑，小时候，自己喜欢跟着她玩闹，即使不愿承认，对于她，自己还是有着亲情存在的。

皇甫琳没有继续追问，深吸一口气后朝凰奕躬身，“奕儿，我知道这可能会让你为难，但还是要求你，等我走了之后，帮我保护小雨！”

凰奕犹豫了一下，没有躲开皇甫琳这一礼，“她体内是我族血脉，我自然会护住她。”

皇甫琳没有起身，“我知道在人界你会护住她，所以我请求的，是回妖界之后！”

凰奕黛眉微挑，随即又紧皱起来，目光看向正眼含泪光望着这边的青溪雨，沉默不语。

青溪雨是人妖混血，哪怕她体内的妖族血脉是来自皇室，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每个界域都是如此。

青溪雨回到妖族之后，会面临什么，凰奕已然有所猜测，就算他们凤凰皇族不会对青溪雨怎么样，其他各族也会要求他们惩处青溪雨。

这就是上位者的悲哀，行事不能一意孤行。

凰奕收回目光，思虑了许久，轻轻点头，“我答应你！”

皇甫琳身躯一震，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凰奕，随即笑出声，眼泪滑过脸颊，她身为妖族之人，自然知道凰奕答应这件事，承担了多大的压力。

凰奕没等皇甫琳说什么，就接着道，“虽然我答应你，但不代表我能做到，最后结果会怎么样，要看她自己。”

“你的意思是？”皇甫琳似乎想到了什么。

凰奕点点头，看向青溪雨，“只要她有绝对的力量，对妖族有足够的价值，便可无忧。”

皇甫琳闻言，转身面向青溪雨，神情复杂，在她的心里，其实是希望青溪雨像个普通人一样，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的。

“罢了，既然她的封印被破除，血脉已经激发，就注定无法过普通人的生活，你，好好教她使用自己的力量吧！”皇甫琳苦涩一笑，转向凰奕道。

凰奕不置可否，“你的时间不多了，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皇甫琳沉吟片刻，抬头看向南方，目光炯炯，似乎穿透冰层，透过石壁，看到了什么东西，“我要去找一个人，拜托他一件事。”

“不准备回妖界了吗？”凰奕眼中闪过抹异样的情绪，很快消失不见，随即平静的看着皇甫琳。

“一具尸体，在哪里，不是一样吗？”皇甫琳洒脱笑道。

“小雨，就交给你啦！”皇甫琳郑重其事的再次朝凰奕躬身，而后转身来到青溪雨身边，蹲下身子揉了揉她的脑袋，“小雨，妈妈现在要去救哥哥和爸爸了，你就跟着奕姐姐，以后，我和哥哥他们，会来接你的！”

青溪雨低下头，传出声略微哽咽的回应。

皇甫琳看青溪雨这个故作坚强的模样，十分不忍，一把将青溪雨抱在怀里，许久，强忍着不舍放开她，决绝的飞身而起。

裹住山洞的冰层自行化开，头顶的石层无声的崩塌，显露出一个直达山顶的洞口，皇甫琳回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凰奕，朝她微微点头，又最后看了眼青溪雨，速度陡然暴增，一闪就冲向半空，然后朝着南方飞射而去。

凰奕目送着皇甫琳离去，许久，起身走向青溪雨，平淡的开口道，“走吧！”

青溪雨抬起头，脸上泪痕遍布，“奕姐姐……妈妈，不会回来了，对不对？”

凰奕看着面前这个小女孩，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心疼，原来她什么都猜到了，只是一直忍着没有做声，是怕问出来，她妈妈会担心吧？

所以在皇甫琳离开之后，才敢这样问上一句。

凰奕不知道怎么回答，抬头看着自己破开的洞口，许久，轻轻嗯了一声。

几秒之后，凰奕听到轻轻的啜泣声，最后整个山洞回荡着撕心裂肺一样的哭声。

山洞之外，并肩而立的龟鹤与龙言目光望向南方，听到哭声才重新看向山洞。

“看来，以后有的忙了。”龟鹤语气平静的说道。

“前辈是说那个女孩？”龙言问道。

龟鹤笑着点点头，双眼眯成一条缝，“你说，以后我用什么方法教导她，既能让她快速成长，又对我们最有利呢？”

龙言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什么龟鹤会这样说，感觉就好像，料定凰奕会把那个女孩交给他来指导修炼一样？

不过很快，龙言就想通了，笑道，“想必前辈已经想好了吧？”

龟鹤不置可否的笑了起来。

……

星城南方边境的一座山峰上，遇深踩在一棵古树树冠之上，整个人好像与古树融为一体，明明就站在那里，却很自然的忽略掉他。

树下，灵均懒懒的靠着突出的树根躺着，嘴里叼着片树叶，百无聊赖，昏昏欲睡。

“二哥，我们到底在这里等什么？”灵均打了个哈欠，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

“我们不是等人，是为人清路。”遇深笑了笑，答道。

灵均一脸莫名，“清路？就这样一动不动，叫清路啊？”

遇深没有回答灵均，却说了句，“来了。”

灵均闻言，急忙起身，然后如同灵猴般几个起落跳到旁边的树梢上，看了眼遇深，然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远处天空有道人影正极速飞驰而来。

“还说清路，不就是等人嘛！”灵均嘟嘴说着。

随着灵均话音一落，方圆百米突然飞出十几道人影，一半冲着空中那个人影而去，一半，则是冲着他们两个而来，很快就形成一个包围圈，将他们围住。

“人盟的人！”灵均一惊，这些人距离自己这么近，她竟然没有察觉！

遇深对此似是早有感知，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各位，我说要帮她清路，你们还上，太不给我面子了呀！”

“莫非仙界，也要插手人盟事务？是想被驱除出人界？”围住两人的人盟成员中走出个魁梧大汉，沉声道。

遇深笑了笑，“如今水已经浑了，不管我们插不插手，人盟都会想办法驱除我们的，倒不如，把水搅的更浑一些，说不得，还能摸到那条大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