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长与陆灵跟随着柔沐来到风天养为他们准备的寝宫之中，说是寝宫，其实也是个山洞，与风天养所在山洞差不太多，只不过没有多余的石椅，只有一张周围摆放着几个蒲团的低矮石桌和一张石床，面积也少了大半。

不过洞外的守卫倒是不比风天养的所在差。

青溪长心知肚明，洞外那六名妖兽，名义上是守卫，实际上是用来监视他们的，不过对此，他并不在乎。

打量了一圈山洞之后，青溪长便自顾自的在石桌旁边的蒲团上坐了下来，目光转向陆灵，“你的伤怎么样？”

“没事。”陆灵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随后径直坐到石床上，闭目调息起来，似乎并不是很想要搭理青溪长。

青溪长知道陆灵这是在怪自己之前没有出手救她，苦笑一声，也不解释，只等陆灵自己气消了之后再说。

“我能看出来，风天养，并没有将你当成自己人。”青溪长看向一直注视着洞口的柔沐背影，“你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有用的玩偶而已。”

柔沐转过身，面无表情的与青溪长对视，“刚才还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这么会儿，就想要离间他身边的人啦？”

青溪长轻轻一笑，“你算是他身边人吗？如果是，他怎么会把你推给我呢？”

柔沐神色渐冷，“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没什么。”青溪长摇摇头，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我在人界的时候，也遇到过雪兔一族的人，她的名字叫柔羽，说起来，跟你长的还挺像的。”

没料想，柔沐听到这话整个人神情大变，“你说你见过柔羽？”

“准确的来说，不是见过。”青溪长歪着头微微想着，“应该说是相处过一段日子，她救过我两次，如果不是后来我发现她靠近我是别有目的，或许我们会一同进入万兽林也说不定。”

柔沐的呼吸变得粗重，青溪长能够明显感受到对方的激动，不过很快她又调整好了状态。

缓步走到青溪长对面坐下，柔沐犹豫了片刻，柔声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青溪长漫不经心的回答，“妖圣境，平安从人界返回，我想凤启应该会有奖赏给她。”

“小羽突破到妖圣境了嘛……”柔沐口中喃喃，脸上有欣慰之色，不过很快又苦笑着摇头，“妖帝怎么可能会有奖赏给她呢？我们雪兔一族，生来就是卑贱的种族，一辈子只能依附在他人手下才能喘息，即便做出再大的功劳，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而已。”

青溪长听得柔沐的话，心头一动，蓦然回想起某个雨夜，火堆旁边柔弱女孩对自己所说的话，不由轻轻出声，“她说的是真的？”

“你说什么？”柔沐没有听清楚青溪长的话，于是问道。

青溪长回过神来，说道，“哦，我说，妖圣境妖兽这么强，为什么还要依附在别的妖兽种族之下存活？为什么不反抗？”

“雪兔一族血脉低微，能够突破到妖圣境的，屈指可数，怎么去跟其他种族对抗？”柔沐语气中带着绝望。

“那位没有必要依附别的种族啊？自己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生存不就行了？”青溪长还是不解，这个依附他族有什么联系？

柔沐看着青溪长，“你既然跟小羽相处过一段日子，那她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雪兔一族的天赋？”

“天赋？”青溪长回想着当初柔羽所说过的话，眼中光芒闪动，“你是说对水系修炼者有助力作用？”

“看来，小羽很信任你，连这个都告诉你了。”柔沐意味深长的笑着，点点头接着说道，“没错，我们雪兔一族的血脉虽然算不得高等，可是血脉之内，天生就有对水之自然力的亲和，修炼水系的妖兽只要身边有雪兔一族的族人在，就能够事半功倍的修炼，也正是因为如此，雪兔一族想要避世，也是不被其他妖兽所允许的。”

“而且，后来也不知是谁，发现以雪兔一族雌性作为炉鼎，能让修炼更加快速，使得众多水系妖兽抓捕雪兔族人，导致族人将近灭族，为了生存，我们只能依靠强大的妖兽种族为我们提供庇佑，条件就是，每隔一段时间，雪兔族要进献一批族人给他们，虽然结果相同，可是至少，这个种族给了雪兔族繁衍的时间，会让雪兔一族不至于灭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青溪长响起当初柔羽跟自己所说，以及自己给她的承诺，不禁有些懊恼，原来那个女孩，并没有彻底的欺骗自己。

柔沐也因为此事陷入了回忆与伤感之中，久久没有言语。

沉默许久，青溪长突然问道，“你们雪兔族，依附的是哪个种族呢？”

柔沐不明白青溪长问这个问题干嘛，本来不想回答，可是想到柔羽对他的感情，犹豫了下还是答道，“龟族，我想这次小羽会去人界，是为了帮助二十年前去往人界的那位颇有地位的龟族吧？”

“你说的，是龟鹤？”青溪长想起，自从和柔羽分开之后，后来在昆仑山上确实也瞥见过她，当时她正是站在龟鹤身后的，只不过那时他的注意都在伏辰剑上，并没有太过留心。

“没错。”柔沐点头，“龟鹤的兄长是龟族的一名妖神境长老，所以在龟族，也是地位崇高的。”

青溪长闻言点头，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他问道，“你有没有想过，离开风天养，离开万兽林，回到雪兔族中啊？”

柔沐神色一动，目光四下扫视，抬手一挥，轻微风声卷动，将两人话语压下，“此事不要随便乱说。”

青溪长满不在意，接着问，“这么看来，你是想走的。”

柔沐定定的盯着青溪长，叹气摇头，“风天养不会让我走的，而且，回去了又有什么用呢？在这里我仗着风天养至少还有一定地位，回去了，只能卑躬屈膝。”

“他不让你走，就杀了他呗。不想卑躬屈膝，就将龟族给灭了呗，很难吗？”青溪长似是随意的说，可是眼神，十分认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