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被抓。

一起跟他来的二十万大军自是乱了起来，虽然后来被人重新整顿，但已然有七八万人不知去向。

留下来的这些人也如打了败仗一样，神情十分难堪。

消息传回到楚国，举国皆震，朝堂一片大乱。

有对大臣说，朝堂内无国君，当从现有几个楚王子嗣之后立一个新楚王。

也有的人则觉得楚王还在，只是去了秦国而已，还是该发兵攻打秦国，迎回楚王。

可无论怎样，朝堂大乱，自然影响到了下面的百姓。

各地的赋税没有人去统一，有的漫天要价，有的则是按照原有基去收。

在楚王都的屈原听闻这些，心中一片悲叹。

楚王虽然昏庸，但至少他在这个国家还不至于大乱，但是现在他不在了，这个国家则陷入了一片混乱。

他有心想回朝堂去整顿局面，但现在的他无官无职，只有一个贵族的身份又能做的了什么呢？

但是他心中又对着这个国家保有着一丝希望，他希望还在把持朝堂的那些人能尽快把局面稳下来。

……

至于秦王这边。

秦王现在有些得意，虽然他已经是近六十的年龄，但身子骨还是硬朗的很，尤其现在还打了一场生平之中最得意的战，那就是不废一兵一卒就生擒了楚王。

身边有将赞杨他道：“大王英明神武！我等能随着你打仗是我等的荣幸啊！”

“大王今年虽然近六十，但身手不必年轻时差啊！”

“大王还能带我等打仗十年！”

……

听着身边人的赞扬，秦王心情十分舒服。

对比那边同样坐在马车上，但愁眉苦脸的楚王要去好太多。

秦王道：“寡人要是还能活十年！必定能再争齐国，远定燕赵！哈哈哈哈……啊……噗！”

突然秦王说着一口血吐了出来，从车上摔了下去。

众人见状，连忙千趣会搀扶他。

待到有人将他扶起，他捂着胸口道：“寡人只是胸口有点闷，应该无事！”

可回去秦王宫之后，他就地倒在床上再没起来过，且身子一天不如一天。

秦王明白，他的时日无多了。

年轻时，他南征北战积累了一身的上，能活到今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对着身边人道：“你去叫商相过来，寡人有事要说给他商量。”

那人却犹豫道：“大王……商相会来吗？”

自几年前征讨魏国一事之后，商鞅从未私下看过他。

秦王则道：“你把我的现今情况告诉他，他会来的。”

起初商鞅听到秦王召见他，直接拒绝道：“不见！”

来人见他这幅态度十分为难。

整个秦王宫敢对秦王吹胡子瞪眼的也只有眼前这位了。这人耐着心便将秦王现有的情况告诉了商鞅。

后者听到秦王时日无多的消息马上向秦王宫赶去。

在秦王的坐塌前，商鞅见他面色发白身子虚弱开口道：“大王这是劳累成疾，该多休息才是，如何能去征讨楚国？”

秦王勉强从坐塌上起来，笑到：“寡人以为你会为我征讨你魏国生气……”

商鞅闻言变色道：“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简短的几个字，表明了他不想多提，同样表面这件事情在他心中并没有绕过去。

秦王便没有再问，而是道：“如今今寡人……我要死了。”

他改了对自己的称呼，似乎这一刻，他只是一个商鞅的朋友。

商鞅则抓住他的手道：“大王多虑了！大王还能再活十年！”

“十年吗？要是真有十年，我一切事情死就放心了。可是我死之后，你又如何呢？”

“大王不必我担心，自来秦以后，百姓爱戴我，军中兵卒亲近我，我一切都好。”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秦王看着商鞅长叹一口气。

商鞅自然明白秦王说的是什么。

秦国改革，极大程度动了贵族的利益，接下来如果秦王不死，再有十年将瓦解现有一切贵族的势力，可他现在要死了，他死了以后，贵族放过商鞅吗？

秦王又道：“那些大臣不会放过你，就连我的几个儿子也不会放过你。”

秦王的几个儿子因为一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十年来受了很多拘束。

几个人都不怎么喜欢商鞅。

商鞅则笑道：“大王是在担心这个……那大王多虑了！商鞅虽死，但变法已然施行，你死以后，你的几个儿子也无法一时去撤去变法！”

现有的变法已经渗透方方面面，又或者说下一任的亲王也不会撤去变法。

因为变法从某种程度上进一步巩固了秦王对权利。

商鞅又道：“大王身子好得很！不必过于担心！”

秦王则不愿这位知己在自己在自己死后，落不得一个好下场劝他道：“趁现在我还活着，明日就罢免了你的官职，赏你万金你隐居去吧！”

可无论秦王说什么，商鞅都要继续留下来，他道：“大王好意外心领，只是现有的变法还不完善，我不能直接离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 变法会一直延续

之后秦王又劝他几次，都是没有结果。

秦王无奈叹气道：“你可……真是一个疯子，变法就真的对你那么重要？”

商鞅回答道：“我一身皆在变法上，志趣不改！”

秦王无奈，只能叫人拿出一块玉对着他道：“希望我死以后，这块牌子能保你性命。”

这是秦王年轻时带着的护身玉，交给商鞅相当于免死金牌。

商鞅离开之后，秦王又叫来了楚王。

对于楚王来说，秦王竟然会交他来，这让他十分意外。

难道是他要死了，要放自己回去？

秦王见了楚王，第一句话是：“我大秦风光如何？”

楚王听闻这句话，脸色微变回答一如既往道：“远不如我大楚。”

秦王笑笑不语。

事实上，他叫楚王过来真的准备放他回去，可是随即他注意到楚王来见他穿了一身朴素的衣服，这让他马上想到了昔年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灭吴国的事情。

但秦王没有一下表露自己的心思，而是保持先前的语气又问：“最近吃的如何？”

楚王回道：“只吃一菜一汤。”

秦王宫里，秦王给了楚王和他一样规格的用菜规格，但他却只吃一菜一汤，这更加说明对方这些日子来是悔改了，且是在卧薪尝胆！

秦王忽而大笑道：“若是如此！寡人不能放你回去！”

楚王闻言脸色大变道：“为何？”

自来秦国以后，他做事都小心翼翼，秦王虽然给了他一样的规格待遇，但他都是能拒绝就拒绝，尽量把自己过的节俭。

为何这样还不能让秦王打消对他的顾虑？

秦王又道：“若是你贪图享乐，寡人觉得你胸无大志自然放你回去，可是你现在的表现分明就是卧薪尝胆！”

楚王听秦王说出这句话，脸色彻底有了变化。

这更加印证了秦王的猜想，他对着楚王冷声道：“你就好吧待在我大秦一辈子吧！最好能活到我秦灭你楚国！”

说完这句话，秦王忽而坐起来大笑几声之后，便倒立下去再没有起来。

秦王身边的奴仆见他倒下，大喊道：“大王驾崩了！”

楚王似乎对着一切充耳不闻，而是喃喃自语道：“孤王没有机会回去了吗？”

然后他失魂落魄走了出去。

秦王去世，不仅对秦国来说是一次大地震，对着所有诸侯国都是如此。

秦国之前沉寂了十年，再出来时叫所有人都害怕。

他们现在只期望秦王下一任的继承者可以昏晕一些。

现在秦王宫里处处都是哀嚎省，但唯一没有哭着的就是商鞅。在秦王的灵位前，他看着秦王给他的那块玉，长长叹了一口气。

秦王死了，接下来贵族肯定要清算他了。

但他并不是拍死，而是变法还未完善，他心中愁绪。

现在的他依旧还是商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他要准备好开始过如履薄冰的日子了。

长叹一口气，他走了设置秦王灵位的宫殿出去。

之后的三个月，一切都是相安无事，秦王被下葬，新的秦王继位。

朝堂上，众多大臣却给这位新秦王说了诸多商鞅对不是：

“大王！商鞅此人自己设立法度，但却知法犯法，前日前给人判的一件案子不公！”

“还有大王！前面先王废除了贵族制度是否应该恢复？要知道我大秦要正常运转，贵族制度万万不能废除啊！”

……

一系列话，有的对小题大作，有的老生常谈，但无非都是变着法子针对商鞅。

但商鞅对此并不反驳。

直到这位年轻的秦王问他道：“商相，你可有话说？”

“大王，人的嘴只有一张，讲的再多，如何大的过鸡犬相鸣呢？”商鞅拱手说着。

很明显这是在骂众贵族，贵族自然不乐意。

秦王笑道：“商相平日一丝不苟，竟然也会说些笑话，新鲜的很！”

这句话别有深意。

过去商鞅教过一段时间这位新王法学理念，但里面的条条框框和商鞅严肃刻板的态度，让这位新王每日听他讲课都是如坐针毡。

之后秦王转移话题说了其他事情。

众贵族看秦王没有再言语商鞅的事情，便也有默契的没有再提。

且他们看得出来，这位新王很喜欢商鞅。

往后又几天，只要一上朝，就必定有人说商鞅的不是，还有甚者专门写了檄文控诉商鞅的各种不得体的言行举止。

这些商鞅还是不予理会。

新王也不去理会。

这让贵族都摸不清这二位的心思。

但实际也很好理解，商鞅一心都在如何完善变法上，自然无心和这些家伙多说什么，新王则是犹豫要不要杀商鞅？

因为变法带来的利益，这十年新王都是看在眼里的。

如果杀商鞅，再废变法恢复贵族权力，这对他是极为不利的。

可是要是不杀……这些贵族的权力依旧巨大，他现在在朝中的威信还远不如先王，如何安抚他们这也是个问题

所以他才在朝堂上一言不提商鞅的事情，能拖就拖。

可让他没有意料到的是，又三个月后，商鞅主动找了他。

并且提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让这位新王又惊又喜。

因为商鞅主动要求新王杀他。

新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正常笑道：“为何？商相和先王互为知己，对孤王来说更是长辈，怎么能杀你呢？”

商鞅面色不改直言道：“比起先王，大王说话总是拐弯抹角！大王不必绕弯子！商鞅找你自然就是求死的！”

秦王自己的心思被猜透，商鞅面容很是难堪，索性他直接道：“孤王是想杀你，只是孤王问你一件事情，当年变法完善吗？”

“若是不完善！我找大王做什么？”

“那好。孤王还听说先王给了你一块护身玉？”

商鞅对着秦王点了点头。

后者突然道：“明日孤王便安排你悄悄出城！孤王会对外界说你在宫殿和孤王独处时顶撞我，孤王不小心一剑杀了你！”

商鞅倒是没想到这个自己只教过几年、且恨自己恨到牙根痒痒的学生竟然会不杀自己。

察觉到他的惊讶，秦王道：“先王在世的时候教导我说良药苦口，先生过去虽然对我严厉，但所教都是有用的治国之道。”

“那大王更应该杀我！”对于秦王的话，商鞅多少有些欣慰。

只是他终究还是要死的，且一定要死在贵族的面前。

那些贵族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如果他就此离去，贵族从别处听到消息，必定会心生异心对抗秦王，逼着他废除变法。

那时变法先前的努力全都会白费，这是商鞅不愿看到的。

对于此，他宁肯现在就死。

他对着秦王道：“现在变法已经完善！我唯一担心的是贵族会逼着大王废除变法！所以……大王不如先杀我麻痹贵族，再徐图缓之和他们周旋！”

说着，他又将他死后如何应对贵族的具体方法说给了秦王。

看着眼前的商鞅，在新王眼里他已不如教他伐学时年轻，但似乎上他的心还是如当年一样。

对着商鞅，自己的这位老师，他佩服的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