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王有些不忍心，叫左右给比干披上衣物抬下殿堂，可却不等动作，就有一道金光没入比干的胸口，那块原本缺失的位置在金光的作用下很快就被缝补了，全然不见那被匕首掏空的胸膛，唯有平静。

金光过后便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直到赵无极咳嗽了一下，这大殿的寂静才变成跪地祈福。

各式各样的文武百官跪倒在地上，一个刚刚挖了心的人还能完好如此，那这必然是神迹，玄鸟的神迹，定然是玄鸟不忍比干去死，出手救了比干一命。

像是在响应这个猜测一般，一声鸟叫在朝歌响起，让人们更相信这个神迹了，而那文武百官又从跪倒变成祈福。

只有坐在王位上的纣王微微皱眉，不过紧接着的是释怀，那逼死相父的千斤重担在这一刻放下了。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纣王用一种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不断呢喃，待到神迹消失，纣王才缓缓散朝。

正当纣王想要搀扶比干的时候，比干已经醒了，只不过醒了后的比干再无先前的活性，想来也是这七窍玲珑心一失，对于比干必然是重大的精神伤害。

“相父，我安排人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想来大王已经想好下一任丞相是谁了，我已经打算隐居了，还望大王成全。”

看着为殷商操劳半生的相父，纣王此时只有愧疚和无言。

“相父这个位置始终都是你的，有要事可直接来找我。”

比干脱下冠冕交给纣王，随后转身骑马就想快些回到家里，姜尚的话已经一一应验，但‘赵无极’的话还没有。

出了宫殿就是菜市口，本来他是打算从另一条路回家的，但不知怎的那路被堵住了，问了那边的宫人说是一时半会好不了，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比干只能从这菜市口走了。

路边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而比干此刻已经全身心的沉入自身，全然听不见旁边的言语。

“丞相可要买了青菜回去，都是新鲜的，没带钱的话也能送您一些。”

……

诸多想和比干打招呼的商贩都没有得到应有的答复，但他们没有觉得奇怪，可能丞相今天有事急着回家。

“呵，就这么个小法术还想保住比干，真是痴心妄想。”

妲己幻化的妇人从街道的一端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刚摘的空心菜，不知有意无意的就往比干的马上撞去。

由于是在闹市，比干的马没有特别快，也就没有撞的人仰马翻，只是恰好把这妇人撞倒在地，而那些空心菜刚好散落了一地。

比干本能的下马帮妇人拾上空心菜放在妇人的篮子里，又在给了些东西后，准备上马。

“大人给我钱了，那这些空心菜就是大人的了。”

随着妇人开口，那原本闭塞的世界也在这一刻被打开，那些嘈杂的叫喊声一下子把比干冲了的一哆嗦。

脑袋摇摇晃晃的把妇人的话听进去了一半，比干出于本能的问了一句。

“这是什么菜来着？”

“空心菜呀，就是没有心的菜，神奇吧，这些你带回去尝尝。”

“这菜没有心还能活？”

“是啊，要是人没有心也能活该多好啊，你说对吧，相父。”

后知后觉的比干不断后退，眼神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妇人，但随之的却是愤怒。

佩剑一起，长剑出鞘便要讲此人斩于此地。

但显然姜尚的法术已经没有用了，他是无心之人，无心之人怎么能活呢。

原本那种充实感一瞬间就被空虚所代替。

就这样比干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躲在一边的姜尚也只能无奈摇头。

赵无极看着眼前的景象，满脸的不可思议，因为那种空虚感此刻已经由比干继续蔓延到了他。

那种心脏被瞬间的玻璃的感觉，让原本多姿多彩的世界变得索然无味，最后在这次大梦千秋里，赵无极死了。

而在大梦千秋的外面，赵家的床上，赵无极躺在那里，他的胸口处一颗若有若无的心脏在缓慢跳动，仿佛下一秒赵无极的胸口就要塌陷下去了。

大梦千秋内赵无极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是空的，不只是比干，连带着他的心也被挖走了。

这不是梦境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心真的已经被挖走了，他变成了和比干一一的空心菜了，想来自己在赵家内都能被挖心，恐怕赵城早已被打下。

在这一刻赵无极更加担心的是赵玉祁，若是死了那太可惜，若是没死叫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是伤心。

随着两行清泪流下，赵无极缓缓闭上了双眼，宣告着比干已经死亡。

而在赵无极的床上，赵无极的胸膛也在此刻凹陷了下去，原本红光满面的帅小伙，这时只有苍白和死寂。

“兄长，怎么回事，无极的灯怎么灭了。”

“灭了就灭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也是他该有的责任，这步只能他自己踏出去，我们不能插手。”

赵玉曦有些无奈，连自己唯一的亲生骨肉面临生死大劫的时候还能这么淡然，兄长在嫂子走后果然变得淡漠了许多，早已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豁达的大哥了。

李轩看着天空的七星，微笑示意，今晚这步棋关乎他花费几辈子所布置的棋局，只要赵无极能走出那一步，那这棋局成型，纵使能洞悉万物的那位神明持子对弈，李轩都有能胜其一子的信心，只是不知道赵无极能否抗住三清为他定制的第一步棋。

赵无极在闭上双眼后看见的第一个场面不是走马灯，也不是奈何桥，那是一个崭新的全白空间，有的是无数实验药瓶和记录数据的科研人员。

“无极，今天的结果出来了，你快过来看看。”

但不等赵无极过去看看情况，白色空间破碎，一个巨大的黑手把赵无极抓起，就在此刻赵无极的眉心剑出现。

一个身高大小跟巨手差不多大的三清出现。

“想不到吧，我在这留了一手。”

“下不为例。”